望着对面那个慈眉善目鬓发皆白的老人家,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准确的定位,这个人,必然是大宗师无疑。老人家穿着一身类似傣族的盛装长袍,脖子里还带着一条貌似藏银锡铁打造的链子,两个袖子上各有一层亮片镶嵌,是个很时尚的老人家。
“你是巫族的组长吧,大叔?”尽管这个老头儿实在是深不可测的厉害,凌天飞却没有丝毫畏惧,摸了摸鼻尖有些不爽的问道。
老头背着双手,微佝着身子,缓步走到床边,看着薇露安的身体,目中射出慈爱之光,头也不抬,答非所问道:“安安十三岁便离开了巫灵平原,当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数十年来,我从未为自己的决定有过悔恨,这次,真的很后悔,以我巫神长老会之能,竟是无法复活安安,你知道原因么?”老头抬起头,看着凌天飞,目光平静,却似压顶泰山一般沉重莫名,凌天飞胸口一沉,倍感压力。
尽管如此,凌天飞没有回避老人家的目光,固执而坚韧的与之对视着,眼眸宛若一泓清泉。上善若水,便是平原外的群山,又何足惧?
“不知道。”凌天飞摇摇头,奶奶个熊猫的,你问老子老子怎么知道,你们救不了人说明你们废物,不过话说回来,安安是死了,又不是重病,救不了正常,复活就太反常了吧?尽管你们有所谓的医神北堂星。
老人家伸出一根手指,坚定得指着凌天飞:“因为你!”声若洪钟,震耳欲聋。
凌大官人心中顿时一阵乱七八糟的慌乱,这老头子的手指就像三枪拍案惊奇里的那管枪一样威力巨大,又像法官手中的那块板,意思是说‘我宣布,凌天飞谋杀罪名成立,即日枪决!’,丫就这么被判了死刑,这老家伙的话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凌大官人听了脑门子上冷汗争先恐后的往外冒。他心中本来就有愧,毕竟当年薇露安的死和他不无关系。
但,这只是心理活动,他脸上肌肉的线条依旧强悍的稳定着,没有丝毫的颤抖,眸子里是很到位的吃惊和不解,他也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因为我?拜托大叔,你把话说清楚些,我不明白呢。”
老头放下手指,嘴角逸出一丝天地万物尽在我心的先知般的笑容:“你知道的,安安虽然死了,但还有二魂五魄在你的身上,我只从幽冥中召回了一魂二魄,单凭这一魂二魄是无法让安安复活的。”
凌天飞这次可是彻底吃惊了,不加掩饰的,这是什么概念?从地府里召回一魂二魄,过了这么多年了,还能保存着,巫族真的这么强大这么神奇么?
他看向老家伙的目光充满了崇拜,丫就是神啊!这个老头相貌平常,没有什么飘逸若仙的气质,只是老人家的慈眉善目而已,从外表看,看不出一丝强大,但他,绝对是大宗师一般的传说。
老头子对凌大官人完美的崇拜目光并不感冒,也没有装的甩甩头说:“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他甚至没有一点欣喜和虚荣,继续说道:“若非当年我意图染指中原,要安安去做颠覆金阙国的一代JIAN妃,也不会有这样的后果,所以,尽管是你间接害死安安,但我不怪你,只要你把这个三女儿还给我,你不但可以把凌姑娘带走,还可以带走我巫族的一件法宝。”
若是换了五年前的凌天飞,对于法宝这种东西绝对是无比觊觎而喜爱的。无论什么时代,科技都是第一生产力的,法宝除了神奇之外,也代表着最尖端的生产技术。小米加步枪是前世某个时代必须的,那时最伟大的人物不得不以这个标榜,原因很简单,压根就没有那么多的飞机大炮装备。一对一的PK首选取决于谁的武装更加精良,当然,这里PK的双方不能有太悬殊的实力差距。比如让武大郎和西门庆同学比持久,那武大郎同学肯定不是对手,就算给丫吃伟哥估计也不行。西门庆首先先天条件就优厚许多,经验又无比丰富,再加上跟随他老子练过御女之术,武大郎再吃伟哥也不过是个傻老二,是怎么也不可能达到西门庆的水准的。
要是西门大官人和凌大官人PK呢?那就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了。尽管凌天飞的偶像是西门庆,但凌大官人坚信自己已经青出于蓝!
听了深不可测的老头的话,凌天飞一阵儿火大,他总算明白安安为何会是巫族的公主了,原来是这老家伙干的好事。想起安安声泪俱下的诉说她在那个高高大大的囚笼里的不快乐,凌天飞心中的怒火就越烧越旺,去烧圆明园估计有难度,把赤壁再烧一回绝对跟玩儿似的。
他深吸一口气,忘了自己身负重伤,忘了老头子是大宗师,一把揪住老者华丽的袍子,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是不是人啊,安安那时候才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啊,你怎么就忍心呢?人说虎毒不食子,你丫怎么就把自己的闺女一脚踢进了火坑呢?重男轻女是不对的,历史教育我们,生男生女都一样知道不?你想过她的感受没?你知道她这十几年过的一点都不开心么?现在你知道后悔了?晚了三秋了,黄花菜都凉了,安安现在躺在这里,你救啊,救啊,要是没有我,你再有本事,救得了么?还威胁我,告诉你,哥哥我是出来混的,最讨厌人家威胁我!什么叫把安安还给你,安安之所以躺在这里,都是你这个罪魁祸首干的,还我间接害死她?要不是你黑心,贪心,没良心,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么?法宝?你觉得我会稀罕么?哥哥我最不缺的就是法宝了,龙啸神剑,虎啸鞭,龟神盾,这么多我拿着都嫌累,你还用法宝来诱 惑我,有个屁用啊!我来这里不只是为了漫儿,还是为了安安,她是个好女孩,她应该幸福一生的,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救她,和什么劳什子法宝没有关系,和你威胁也没关系!你是巫族的王又怎样,告诉你,小爷不惧,小爷的人生很彪悍。想来你也知道了,小爷在外面刚干掉了一个大宗师,外面还有两个大宗师等着要我的命呢,怎么样,恼怒啊,想杀我啊,想杀我的可以从边城排队排到楚佃国,你排队去吧,插队最没品了,知道不?”
凌天飞这一顿骂虽然没带脏字,但威力却是超乎寻常的大,那唾沫横飞的劲儿,差点把老头子淹死。老头子活了一把年纪,哪儿招人这么骂过,别说这么骂,都没人敢对他大声说过话,这小子可好,竟然生猛如斯,倒小看了他。
受了凌天飞这么一顿连珠炮弹似的臭骂,老头子脸上的神情竟如亘古不变的花岗岩一样,依旧淡然,他抹了一把脸上凌大官人的唾沫星子,平静的看着凌天飞:“骂完了没有?”
凌天飞微微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了老头子,心里琢磨着这老家伙是不是被自己骂傻了啊,怎么一点儿都不生气呢?他倒没有后悔自己这一通骂,只是有些诧异,还以为经过这几年的经历,什么事情都看到了,心理年龄完全足够当舅老爷了,对于那些追杀他想要成名的年轻人,他没有气愤,只是无所谓。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谢,去留无意,随天边云卷云舒。他以为自己的城府足够深,以为可以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眼不眨,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丫还有血性,还会冲动。对于此,凌大官人心头竟是生出一丝欣慰,还不错,会发怒。
“先骂到这儿吧,再继续下去,我怕你和安安一起躺在这里。”凌天飞揶揄道。
老头摇头叹了口气:“还以为你很想要金鳞甲,待安安醒过来,就把金鳞甲送给你,原来凌大侠竟是视人人梦寐以求的神器为粪土,这份气节和心胸真是让老夫开了眼界,罢了,既然你不要,那我就继续留着吧。”
凌天飞一听,傻眼了,丫此时悔的肠子都青了,那位哲人说过,冲动是魔鬼。妈妈咪的,这话真是经典,对得令人发指啊。早知道就不把话说那么满了,现在可咋整?
凌天飞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他忽然嘿嘿一笑,偏头道:“嘿,老爷子想晃点我么?金鳞甲明明在雷哲那小子的身上穿着呢,怎么会在你这?你这肯定是赝品,雷哲那小子的绝对是真的,我可以证明,我用龙啸神剑都捅不死他,能挡住龙啸神剑的护甲,除了金鳞甲,就是龟神盾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老头子嘴角微翘,勾出一抹讥诮的笑意,他看凌天飞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大马猴,还是一个痴傻了的大马猴:“不错,你说的那金鳞甲是真的,我巫族里的金鳞甲也不是假货。难道你不知道金鳞甲有雌雄之分,雌为主,雄为辅,你说的那金鳞甲乃是雄性,而我们巫族的,则是雌性,雄金鳞甲面对雌金鳞甲,便会失去效用不堪一击,连普通的铠甲都不如,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怕老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