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凌雪漫不同,她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凌天飞绝对有信心她能安全的把信送到侯府。
凌天飞紧急召集了所有他从各个门派召来雇佣的少年中年侠士。他们在大堂站成两排,面面相觑,都快凑成文武百官了。
凌天飞坐在厂公的宝座上,仿佛高高在上的皇者,手里握着这些人的生杀大权,可是现在,这一切随时都会消失无踪面。
凌天飞面容沉静如水,一言不发。没有人敢开口,甚至呼吸都不敢喘粗气。他们感觉到了凌天飞的不同,整个中厂的气氛气压抑起来,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
“各位,”凌天飞终于开口,所有人打起精神,竖起耳朵,注意聆听凌天飞扫视一眼全场道:“洒家召集你们来是想论功行赏的。”
这些青年才俊松了一口气,凌天飞的雷霆手段他们是见过的,本来以为要惩罚谁呢,一个个战战兢兢,心神不宁,谁知凌天飞竟是要赏赐他们。
凌天飞平时待他们不薄,从未在金钱上少了他们一分一毫,现在又要赏,他们真有些受宠若惊了。
“厂公平日赏赐我们已经不少,我等惶恐,不敢邀功,怎能再接受厂公的封赏?”一个机灵的少年,很懂得拍马屁的技巧,很乖的站出来和凌天飞唱双簧。
凌天飞叹息一声道:“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洒家是想在年底的时候给大家一人封一个大红包的,可是我怕等不及了,所以只能在我在位的时候把这红包给了你们,你们拿了红包,就走吧。你们跟着洒家,洒家没有做到让各位大富大贵,愧对大家了。”
凌天飞话音刚落,立马引起了轩然大波,几个热血男儿站出来大声道:“厂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不是忘恩负义贪生怕死的人,怎能在中厂有难的时候抽身离开呢?”
“罢了,先发红包吧,此事容后再说,大家一定要接受,如果不接受就是不给我面子,我现在还是你们厂公,就有权处置你们。”
凌天飞摆摆手,萧宇南把准备好的数十封红包发了下去。本来绝大多数人不打算接红包,但凌天飞提前把话摆明,他们只能接下。只是个个心中写满了问号,厂公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此时说什么‘恐怕没机会了’之类的丧气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现在,大家可以离开了。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因为我受到任何牵连,我已经安排好一切,大家可以安心。”凌天飞待大家都接了红包,下了遣散令。
这些人平时被凌天飞训练的习惯了服从和忠心,凌天飞无论对人对事上均是他们佩服的典范,虽然他年纪轻轻,但是办事一向让人信服。尽管是个太监,却没有人敢对他有丝毫轻视。
凌天飞转过身去面对墙壁上的山水画,目光坚定,他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只是在心里做好了一切准备。
那些青年才俊少年英雄看凌天飞转过身去,身影突然寂寥单薄,一个个鼻子都酸了,他们打定主意,一定要陪在凌天飞左右,渡过难关。
凌天飞这招收买人心算是奏效了。
所有人暂时离开后没多久,崔尚堂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来了。当他看到偌大的中厂此时冷冷清清,除了凌天飞外空无一人,以为所有人全都离凌天飞而去,心中快意无比。
“凌公公,圣旨到,跪下接旨吧。”崔尚堂似笑非笑,阴阳怪气的道。
凌天飞缓缓转过身,跪了下来,他的表情无比的淡然,仿佛面对的不是大难临头,而是一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般稀松平常的消息。
崔尚堂冷笑一声,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上诏曰,凌天飞欺上瞒下,****宫廷,罪大恶极,现革去一切职务,押入刑部大牢,等待发落,钦此。”
崔尚堂念完,幸灾乐祸的看着凌天飞,希望从他脸上看到一些绝望恐惧的表情,可惜他失望了,从头至尾凌天飞都是一样的表情。崔尚堂心中暗怒,挥手道:“上,把罪人凌天崖拿下!”
凌天飞束手就擒,其实以他今时今日的武功,干掉这几个侍卫同时把崔尚堂刺成马蜂窝还不跟砍瓜切菜似的么?
另外两条路,杀出皇宫或者鸠占鹊巢,将皇帝干掉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杀出皇宫他有最精锐的部队,有一批武林中手,因为还算不上高手,还有他安排到各处的卧底,因为雪清影的关系,雪衣侯不会不管他这兄弟的死活,无论他帮逃还是帮打,凌天飞赢面都不小,但凌天飞对当金阙国皇帝这事兴趣缺缺,他渴望的是笑傲江湖,偎红倚翠的浪漫生活,而不是围城里的只手遮天。
至于千古骂名,他不在乎,那些人骂的口干舌燥嗓子冒烟也无损凌天飞分毫。历史是人写的,是朝廷的人写的,所以,人写的历史本来就已经失真。
其实崔尚堂没多大本事,丫就是马屁功夫炉火纯青,有点小聪明,又够阴险,李京虽然也是阴险流的佼佼者,但阴险也分三六九等,崔尚堂的阴险是一流阴险,李京的阴险是三流阴险。
但凌天飞,一个平时不阴险的人阴险起来却可以达到顶级阴险。在转身时,他将一根淬毒的细毛针射进了崔尚堂的太阳穴中,崔尚堂只觉太阳穴微麻,只道自己大喜过望,有些乐过火了。
那几个侍卫本来凶巴巴的,但是对上凌天飞深如渊海的眸子立刻菜了,他们也不敢绑凌天飞,躬身道:“凌公公,请吧。”
凌天飞就这样进了刑部大牢。只不过丫的牢房跟VIP总统套房似的,打扫的干干净净,家具床铺等一应俱全,和家里的差别就是这门得老锁着。牛人就是牛人,打入大牢都受到非一般的待遇。凌天飞很欣慰,平时的银子没白花。
人生大起大落,从御前第一红人到锒铛入狱,这落差也太大了点儿。刚才还是天堂,瞬间就降到地狱了,还是十八层地狱,谁受得了啊?这就好比金融危机席卷全球,本来是牛逼闪闪为国家创造无数税收的大企业一刹那倒闭,又像动荡不安的股市,狂降两千点,持股的大头眨眼的功夫从千万富翁变为负资产。遭受这样的待遇的人不是跳楼就是上吊要么割腕嗑药,就算不死的也得变疯变神经病,最好的就是得郁闷N久一蹶不振了。可是凌天飞很平静,很淡定,仿佛入狱的不是他老人家一样。
公主知道凌天飞入狱的消息后急得上蹿下跳,连忙跑到刑部来探监,侍卫见公主来了立马跪下行礼,当头的道:“叩见公主殿下,不知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何你妈个头啊,小凌子在哪儿?”公主没空和这帮侍卫客套,直截了当的问。
“对不起,公主,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私见凌公公。”侍卫头脸泛难色道。
“说!不说本公主要你们的小命!”公主大怒,柳眉倒竖,若是凌天飞看到她这样子肯定得说她:‘挺漂亮的一姑娘,没事别生气,要平静如水,如死水,如结了冰的死水。’
公主发威,侍卫吓得浑身筛糠,皇上这‘任何人’肯定没包括公主,他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是第一个来见凌天飞的人。这些侍卫得罪不起公主,只得带她去看凌天飞。
公主以前也见过犯人,本来以为凌天飞也是那般身穿脏了吧唧的囚服,头发散乱,插着几根稻草,身上血肉模糊,神情萎靡不振了。谁知看到凌天飞后,她愣住了,接着就是浑身乱窜的火气。
“死太监,你这个大混蛋,这时候了还有心情睡觉?”公主看到躺在床上睡得死仰八叉一脸幸福相的凌天飞大骂道。
凌天飞被公主的狮子吼吵醒,丫本来还在梦里和嫦娥姐姐吃烧烤呢,结果被公主硬拉了回来。他揉了揉眼睛,看到公主,心中感动,笑眯眯的道:“原来是公主殿下,有失远迎啊,进来进来,平日太忙,太累,都没时间休息,现在有时间了,还不趁机睡个好觉么?”
凌天飞这嬉皮笑脸的话让公主眼泪都掉下来了。凌天飞确实很累,他为朝廷做了不少事,这个大家都知道,财政经济政治军事交给他处理后,金阙国好了很多,皇上都清闲了。
凌天飞把傻傻站着的公主拉到身边坐下,温柔的抹去她的眼泪道:“傻丫头,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平日都是你欺负别人,我欺负你,你还担心我啊?你父皇替你报仇呢,看我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你这身娇肉贵的万金之躯。”
公主委屈的说:“你还说,明知道人家担心你,还这么不小心,你到底做错了什么啊,父皇为何要把你关进大牢,他不是很器重你么?你是不是贪污了,还是调戏皇妃了?”
凌天飞心道:“我是被皇妃调戏了,因为不给你老子戴绿帽,所以被陷害。”但这话又不能和公主说,于是叹息道:“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是欺上瞒下,****宫廷。罪名不小,看来是九死一生了。”
公主反握紧凌天飞的手道:“你放心,我去向父皇求情,让他放过你,你一定不会死的,如果他非要杀你,我陪你死。”
凌天飞捏了公主的小鼻子一下,笑道:“傻丫头,不要任性啦,你这样会让皇上难做的。你不需要和皇上求情,你只要帮我送几封信,我也许会平安无事,但是这信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公主一听有希望,连忙重重点头:“给谁的信,我一定帮你送到。”
“这封给皇上,这封给李京李公公,这一封给丞相诸葛大人。”凌天飞给了公主三封信道。
“好,你保重,我马上去送。”公主说完,深深看了凌天飞一眼,就快步走了。
当晚,皇上怀着复杂的心情进入了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