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阵波动,一个穿着夸大衣袍的美女出现在凌天飞的身旁,那淡淡的茉莉香气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凌天飞偏头望去,金黄蜷曲的秀发,高挺的鼻梁,丰润的红唇,湛蓝的眼眸,浓密的翘睫,白皙粉嫩的肌肤,不是莫妮卡还能有谁。
她对着黑暗中的那团魔气,恭敬的说道:“今日是莫妮卡不对,请师叔放过凌天飞。”
雷哲秀美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隙,他走上前去,沉声说道:“莫妮卡,你不要意气用事,凌天飞我是一定要留下的,莫要忘记这也是老头子的意思。”
莫妮卡面对雷哲,神情转冷,嘴角泛起一个嘲弄的弧度,哂道:“雷哲,你有本事就亲自打败凌天飞,搞这么多动作算什么本事。今日他人我是救定了,你们想杀他,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吧。”
雷哲大怒,指着莫妮卡道:“莫妮卡,你不要恃宠而骄,老头子可以容忍你平时耍性子,但不是我,杀你,以为我不敢么,你再执迷不悟休要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莫妮卡嘴角讥诮之意更浓,眉梢一扬,嗤笑道:“兄妹之情?我们还有兄妹之情么?你不是经常说我母亲是狐狸精么?你不是恨我入骨么?今天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看父亲会不会还对你这般放纵。”
雷哲待要说话,帝君苍白的手伸出衣袖,阻止了雷哲:“莫妮卡,你可想好了,为了这个男人,真值得么?我可以给你一个回头的机会,你最好考虑清楚,是走上一条不归路,和这个浪子亡命天涯担惊受怕得罪父兄,还是回到我们身边继续当你的神教公主。”
莫妮卡偏头深深看了凌天飞一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感情,里面的情绪很复杂,但最多的是担忧和爱恋。她咬着下唇,一排清晰的齿痕显现出来,她轻叹一声道:“对不起,师叔。”
很显然,莫妮卡的出现很是出乎凌天飞的意料,但刚才能让空间扭曲恐怕也只有她这个独一无二的魔法师了。他知道莫妮卡喜欢他,却从来不敢奢望她的喜欢足够支撑她作出背叛的行为。然而,她做了,凌天飞感觉跟做了一场大梦一样,很虚幻,很美妙。梦醒了,却发现,一切都是真的。
又是一份沉重的难以承担的情感啊,飞来峰的敌对在这一刻都算不了什么了。想起两人相遇相识相交暧 昧以及现在的相爱——权且说是相爱吧,虽然当事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凌天飞早知莫妮卡不是普通人,却也没想到她竟然是雷哲这小子的妹妹,看来魔尊这老小子也是个多情种啊。她接近自己就是为了杀掉自己吧?看她和雷哲说话的神情就知道这兄妹感情不咋地,想想也知道,同父异母的兄妹,一个国产一个杂交,品种不同,因为一山不容二虎的关系,两人明争暗斗也是正常。雷哲和莫妮卡本人都想不到,外国姑娘会对中国小流 氓情根深种,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由此可见,凌大帅哥的多情也并非全是坏事啊,至少在死神的怀抱了逃脱了一回。
“既然你选择这样的路,那就要承担相应的结果,莫妮卡,休怪我不念兄妹之情。”雷哲双手背在身后,脸上闲适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
莫妮卡笑道:“我亲爱的哥哥,你什么时候对莫妮卡念过兄妹之情呢?自从父亲把我接回来后,你便看我不顺眼,我们也斗了这么多年,继续斗下去岂不是很好的结局么?你又何必在这假惺惺?你这人虚伪到骨头里,父亲大人目光如炬,竟然没看出来,都说爱情盲目,没想到亲情也是盲目至此。”
雷哲被戳穿了面具,倒是不生气了,他看了看凌天飞,又看了看莫妮卡,微羞一笑道:“忽然发现,凌少和我这妹子还是蛮有夫妻相的,以后若你们喜结连理,那凌少可就是我妹夫了,那时候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只是,”他的眼神又有几分悲悯,这话一转让人不由心脏‘咯噔’一声:“凌少受伤这么重,只怕……唉,天妒英才啊,妹妹虽然魔法犀利,但巫七长老的巫术也不差啊。”
莫妮卡一点也不惊讶,讽刺道:“我亲爱的哥哥一向算无遗策,这次也是一样,竟然连对付我的人都准备好了。”
雷哲像听不出里面的嘲讽一般,谦虚的笑笑:“哪里哪里,妹妹真是过奖了。”
瘦削而诡秘的巫族长老巫七从已经倒塌的七七八八的庙宇中行出,看到凌天飞后,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凌少侠,好久不见。”
凌天飞一只胳膊已经骨折几块,抬不起来,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原来是巫长老,确实好久不见,在下胳膊有些不适,不能行礼,请巫长老勿怪。”
巫七说了声没关系,便不再说话,只是偶尔看向凌天飞的目光有些奇怪。
“巫长老,请将我这妹妹拿下吧,不过要小心,尽量不要伤到她哦,老头子可是很疼她的。”雷哲见大家客套完毕,温声对巫七道,语气不卑不亢,没有丝毫命令之意。
“莫妮卡小姐,得罪了。”巫七上前一步,对莫妮卡拱手道。
虽然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雷哲这厮的心思算计实在是一流的,他凌大官人可是拍马不及,连莫妮卡会临阵反水都能算到,真当得上算无遗策了。诸葛亮不会是他二大爷吧?
“等等。”凌天飞眼珠一转,大喝一声,其实声音没多大,听在巫七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
“凌公子还有什么话说?”巫七对凌天飞有一份常人难明的恭谨。
凌天飞嘿嘿一笑,丫都这德行了,还嘿嘿,不得不说这厮几番面对生死,升华出了一种洒脱到骨子里的气质,只是这‘嘿嘿’俩字搞得他牵动五脏六腑,痛得他几乎要痛骂圈圈叉叉个某人的娘亲。
“巫长老背叛巫灵观了?”凌天飞问道。
巫七一愣,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嘶声道:“巫某并非观中人,何来背叛之说?”
“那巫长老背叛巫族了?”凌天飞又问。
“巫族的人永远不会背叛。”巫七微微佝偻的身子在这一霎那挺直了,像是一干标枪一般,眼中有异样的光彩,那是拥有信仰的人谈到所信仰的至高存在时才有的自豪和自信。
“那面对巫族圣物,巫长老会怎样呢?”凌天飞的笑容有些玩味,那张脸苍白,上面血迹斑斑,可是眼眸,依旧深邃而明亮,就像凌晨黑暗中的那一颗闪亮孤寂的星辰,倔强而骄傲的冷眼注视。
巫七古井不波的心境稍稍动摇,脑海中出现了一个雀跃的粉色身影,单纯无邪的眼神,干净漂亮的笑容,她脆生生的说:七叔叔,你和爹爹说,我不离开他啦……
他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浑浊没有焦点的眼瞳泛起淡淡的水光,他强摄心神,沉声道:“我不明白凌先生什么意思?”
凌天飞微微一笑,从胸口摸索几下,清和柔润的白光撕开了朦胧的黑暗,那是一块玉,一块融入凌天飞胸口,感受他的心跳的有灵性的玉。又或者说,是一颗心,一颗如水晶般美丽晶莹的心。
他拿在手中,心中无限温情,又有一丝酸楚,那个娇媚深情的女子,玲珑柔软的身段,让人心碎成数万截的眼神,清澈如水,干净若冰,那个叫做薇露安的女人,那一场宫廷惨剧。
深情注视了片刻,抬起眼眸望着巫七,唇角翘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淡淡道:“安安说,这是巫族圣物,这块玉跟了我三年,一直在我的胸口微凉着,让我时刻记得安安的情深意重。本来我想用这块玉来要挟巫长老做些什么,可是看到这块玉,忽然感到很难过,我怎能利用安安留下的唯一信物来做这种苟且之事,生死不过一场大梦,生又何哀,死亦何苦,能去陪伴安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死后,请巫长老将这块玉带回巫族吧,我想,安安的父母也是很想念这个流落在外很久的女儿的。”说着,凌天飞将青色的麒玉递给了巫七。
巫七看着麒玉,眼神变得更为复杂,他颤抖着双手伸了出去,却不是接过,而是轻轻抚摸了那块玉。凌天飞要放手,巫七摇头阻止他:“凌公子,对于麒玉,你只知道它是巫族的圣物,却不知道它另外的意义。”
“啊?另外的意义?”凌天飞想到金鳞甲,麒玉,难道真的和五大神器之一的金鳞甲有关联么?
“麒玉最大的意义便是,安安的灵魂附着其上,只要所有的契机全部出现,安安就可以复活。”巫七浑浊的双眸看着凌天飞,仿佛两团幽幽的火苗,直接拷问着凌天飞的灵魂。
“什么,复活?”凌天飞失声道,声音里尽是惊喜与不能置信,薇露安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有一块玉,就算巫七说的没错,她的魂魄在这里面,但单靠魂魄又怎么复活一个人呢?这是活生生的世界啊,又不是神话传说,难道会有太乙真人那种牛人用莲藕做身把安安复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