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响声还是那么唬人，可是效果……两个小山丘似的石堆被击碎，扬散空中，呃，比五十米好了。
凌天飞脸色有些不虞，比这冰天雪地的荒原还要阴冷。庞森和张远感受到老大身上散发出的冷冽之气，心头突突乱跳，空气变得湿冷粘稠，让人畏惧。
“张远，你觉得这西洋火炮的威力如何？”凌天飞凌厉的目光在张远脸上绕了一圈，收了回来。
张远心中惊惧，有些难以名状，他深吸一口气，小意回答：“很……很厉害。”
凌天飞点点头，面上表情逐渐漠然：“不错，威力是不小，可是，”丫语风一转，继续道：“威力再大，却不能打中目标，岂不是白白浪费弹药，那还要这火炮作甚？火炮不用，那还要你作甚？”
“扑通！”一声，一个昂藏七尺的铁血硬汉跪在了凌天飞面前，粗粝的脸上露出羞赧之色，又有几分坚毅：“老大，我一定会好好训练炮兵，研究出威力更大的弹药，让这九门火炮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和效果。”
庞森随着张远跪在了地上：“老大，我责任重大，怪我。”
凌天飞扶起两人，笑骂道：“怪个屁，不要以为往自己身上揽这过错就是讲义气了，有俅用？明儿陛下要看演习，就这丢人现眼的表演你们好意思拉到女皇面前去么？丢了自己的人没什么，关键随行者还有文武百官，若让那些青中老年娘们儿抓着小辫子嘲笑，那咱们真是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两人低着头，一脸的愧疚之意，炮兵们更是深感罪孽，觉得这人要是丢了，日后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老大，你说怎么办？”张远憨厚的问道。
凌天飞眉一扬，眼一瞪，粗声道：“怎么办？继续练！这火炮是远距离大杀伤力攻击武器，我不要求你们能打中二百米外的敌人，但是一百五十米内，一定要指哪儿打哪儿，而不是打哪儿指哪儿，好，今儿我就陪你们一起训练，直到能够百发百中为止，总不能在那帮娘们儿面前失了威风。”
然后凌天飞亲自教给炮兵们如何瞄准，如何配合，上膛，点燃，开炮。什么三点一线，眼明手快，精神集中，百发百中的口诀都整出来了。
丫曾经有过开炮的经验，主要还是丫明白一些物理原理，六识和反应又比一般人里灵敏太多，再加上看过不少抗日战争题材的电视剧比如亮剑之类的，对开炮有一个相对比较全面科学的理论知识。
“你们别以为老子在吹牛，先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炮兵，什么叫百发百中无虚弦，什么叫指哪儿打哪儿。”凌天飞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将军，他一边说，一边拉着几百斤的火炮跟提着空篮子赶集似的向后退去，简直是轻松无比，仿佛大炮是纸糊的一般。
众人连忙鼓掌，张远眼中露出崇拜之色，赞叹道：“老大果然是老大，真是力大无穷啊。”
差不多二百米的距离了，凌天飞停了下来，指着远处变得很小的石堆，问：“你们看到那个石堆了么？”
“看到了。”众人大声应道。
凌天飞将炮管对准目标变得很小的石堆，闭起一只眼睛，很帅的俯身流畅漂亮的炮管之上，视线延伸到石堆的重心位置。反手一探，手指燃起一抹蓝色火苗，点燃了炮引。
轻微的‘哧哧’声响起，一抹刺鼻的浓烟飘进凌天飞的鼻子里，他忍不住‘哈秋’打了个喷嚏，炮管微不可见的移动了一点点……
凌天飞心中叫糟，再纠正已经来不及，‘轰’的一声巨响，集成一束的火炮投射出去，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落向远方。当然，这速度是极快的，也就他能将全程清楚的看到。
众人用虔诚的，认真的，期待的目光一直望着那个凌天飞曾经指着的石堆，他们期待那个石堆被炮弹炸飞，可是，知道爆炸声化为一片宁静，那石堆还在。
众人不敢怀疑老大失了准头，只以为自己看花眼，于是纷纷不约而同的拼命揉眼细看，石堆还在。倒是石堆左侧两米处又一个被炮弹炸出来的圆形浅坑。
大家脑子顿时短路，下意识的去看凌天飞，凌天飞十分彪悍的脸不红心不跳，其实尴尬的要死，丫咳嗽一声，怒喝道：“看了吧，刚才你们就是这么打的！”
众人：……
庞森自然知道凌天飞这是自个儿打偏了，现在找台阶下呢，人家是老大，他也不好揭破，便和众人一起装傻，连忙称是。
不管大家怎么想的，凌天飞这厮早就练就了其厚无比可比城墙的脸皮，丫施施然拾起一个炮弹塞进炮管里，道：“大家注意了，一定要注意我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现在，我为大家示范正确的开炮方式。”说着，他装模作样的弯腰，眯起眼睛，瞄准，在他眼中那二百米开完的石堆豁然变大，便如泰山一般矗立眼前，唇角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一道真气从指间流出，那是把关真轮里喷出的玄火，点燃了导火线。
“轰……！”
石堆如天女散花般炸开，四下散去，威力惊人，一阵青烟飘过，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青黑大坑。
大家着实惊呆了，其实没人对这个二百米的发射抱有信心，他们以为老大还会为第二次的失败找到合理的借口，没想到，二百米外的石堆啊，真的就那么被炸飞了，这样的威力，这样的准头……
凌天飞在众人心中的形象立马拔高了数倍，起码接近巨灵神的海拔了，小弟们张大嘴巴去表示吃惊，去仰视这个身边的大婶。
庞森曾经见过凌天飞的发射，这一次却是更加惊人，这威力，这准头，这距离，都全面超过了在沐石国那一次。
“老大果然是老大，射的又远又准，威力又大，男人的典范，女人的梦想啊。”庞森发自内心的感慨着。当然，他有理由相信，老大有这么强的能力不会全部来自先天的天分，还有后天的锻炼，他一定射过很多次，才能射这么准，射这么远。
以上的话，仁者见仁，歧义这东西，都是有心人才会产生的。
震惊过后，众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一则凌天飞的成功实在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他们才真的相信，这黑乎乎的笨家伙真的能打那么远，还真能打中，二则，老大的表演，自然要捧场了。
然后就是地狱般的特训开始了……
“使劲盯着，要把它看成老虎那么大！”
“老大，这是猫啊。”
“屁，没看到它脑门上有个‘王’字啊，明明就是老虎，使劲看。”
……
一个时辰过去了。
“怎么样，多大了？”
“老大我看不到了。”
“为什么？”
“眼花。”
……
两个时辰后……
“瞄准，你丫不会闭起一只眼睛啊，甭以为你丫眼珠子大，瞪着两只就好使，这是要成直线才行的，中心轴……看到了么？什么？你不知道什么叫中心轴？我……日，你个废物点心，没学过数学啊？没学过？没文化你还有理了，中心轴就是……”凌天飞这客座教练真是不容易啊，也没薪水拿，还被气得七窍生烟。
……
在凌天飞的叫骂声中，在众人不怕疲累的训练中，太阳悄悄的从南边移向了西方。
日薄西山，残阳如血，天边彩霞万里，美得一塌糊涂。
东陵玉山野中，大头兵们目光炯炯，全部盯着那一身庄重的重炮，盯着远处的石堆，没有人有闲暇去欣赏落日余晖，没有人去感慨时光易逝，打马匆匆。
凌天飞也只是在时间的罅隙里抽空瞄了一眼那逐渐下沉的落日。
“打不中一百五十米的石堆，今儿咱就集体野营吧。”凌天飞淡淡道。
这话虽然轻的似乎没有一丝重量，但落在每个人心头，却是重如千斤。大帅的话，这是军令，因为明天要演习，因为要检阅的人是国家首脑以及各级官员，其中可是有最高领导人。绝对不容有失，他们知道，那些女人都等着看大帅的笑话，都等着嘲弄男人们的无能。
凌天飞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明天的演习一定要成功。
光渐弥，视线变得不甚明了，不过大家已经看了这么久，打了这么多次，感觉有了，经验也多少有了，加上凌天飞的讲解，身体力行的纠正，他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五十米。”
九声炮响，九个石堆飞上天，在冬日的傍晚里，显得无限料峭。凄风阵阵，刮得人手脸生痛，但每个人脸上洋溢的是发自内心的狂喜笑容。
“八十米。”
……成功。
“一百米。”
不行，再来，不行，再来……成功。
太阳一头栽进西山之下，世界黑暗下来。
凌天飞着人砍来树木，以玄灵火点燃了，东陵玉山野顿时明亮一片，温暖如春。
“一百二十米！”
“一百三十米！”
……
……
万家灯火，月儿悄悄爬上了天，离东陵山野比较近的城镇里的居民不时听到山野那里传来轰鸣之声，大地随着轰鸣震动，还隐隐有欢呼声……
夜风更冷，凛冽刺骨，将轰鸣声刮得很远，将欢呼声刮得很远。
火光冲天，树木噼里啪啦的燃烧，如青春，如夏花，绚烂异常。
“一百五十米！”
……
试了不知道多少次，浪费了不知道多少炮弹，用了不知道多少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