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自己记忆中子车南换的音容笑貌,张珂微微一勾唇笑了,此时微风清扬,阳光正好,她还是那个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身心愉悦的女孩,林晓琪,你不是喜欢凌珣吗,那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求而不得!
【凌珣王府】
埋首在一堆堆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公文里,凌珣拿着精细的毛笔迅速地为一本本的公文做出最重要的批注,双手就这么一直重复着拿、写、扔的动作连抬头看一眼外面渐渐明媚起来的天色的时间都没有。从凌珣回到京都以后直到到现在,他已经持续忙碌了整整五个通宵的时间专门用来处理这些公文了,可就算如此,公文堆积起来的小山堆却像完全没有减少一般仍然高高地矗立在他的案头,让人只是看着就有一股由心而发的无力感,但是凌珣却连无力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埋头苦干。
要说为什么会出现凌珣现在这般繁忙的情况,那就要从他回到京都的那个晚上说起了。
当日凌珣快马加鞭从边关赶回京都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因为他是在边关处理完所有的政务之后才往京都赶的,所以他很清楚自己预先命人送去皇宫的禀报情况的信件会先自己一步老老实实地待在宣明帝手上,而且信件上关于这次边关变故事情所有的最为重要信息他都已经写上了,包括有关秦越现在处于边关的何种位置也一并交代清楚了,因此当时的凌珣并不急于去找宣明帝详细说明这次事情的情况。
坐在马上抬头看了看墨黑色的天空,凌珣想着自己一路回来竟是没有看见林晓琪一行人的踪迹,以他回来时的速度林晓琪应该不会比他更早回到京都,所以大概他们是很没有缘分的错开了吧。放下心中这一点点的不舒服,凌珣微微抿了抿嘴唇而后收回自己落在天空上的视线,并没有因为回到京都城内而放慢自己的速度,凌珣扫了一眼因为深夜而整个空旷下来的街道随后继续保持着马匹的高速度,向着自己的王府飞奔而去,而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士兵自然也是忍住到嘴的哈欠继续向前。
转角之后看着自家大门口那个明黄色帘布的马车,凌珣瞳孔微缩反应迅速地一拉手中的马缰,相互认识已久晓黄很是聪慧地立刻停下了自己的马蹄在原地打了一个小圈,而跟在凌珣的士兵自然也是看出了情况的不同,紧紧地停下了马匹的步子。明黄色的绸缎帘子,看着这样的颜色凌珣一瞬间便想到了宣明帝,这世间除了最尊贵的皇帝还有谁敢给自己的马车用明黄色的帘子。
微微皱了皱眉头凌珣看了一眼自家紧闭的大门,以及连一个出来迎接的仆人都没有对于当今圣上的待客之道,凌珣很清楚若是管家知道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既然如此那么就只能是马车内的人不希望府内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了。看来陛下是知道自己会在今晚回来的消息的,而且看样子有事情要和自己谈谈,想着自己这一次在边关立下的功劳,凌珣突然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他从来都没有窥探过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可陛下似乎从来都不信任他。
无奈地对着自己摇摇头,凌珣拉住手中的缰绳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兵淡淡说道“王府的后门在哪想必你们心里都清楚的很是吧。”
“——呃——恩。”闻言士兵都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点头回道,值班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吃酒都是走的后门所以他们门儿清着呢,只是现在被本以为完美骗过去的将军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难免有些心虚的情绪,但看着将军似乎也只是说说根本没有想要深究他们的意思,所以才在想了想之后点头承认了,不过以后那个后门是没办法再走了,不然要是都被将军知道了的话以后再见面就有些尴尬了。
“那你们自己先回去吧。”完全没有理会士兵心里打着的狡猾小心思,凌珣闻言直接淡淡说道然后轻轻一夹马腹慢慢向这前面那个明黄色的马车行进去了。其实自从宣明帝将他从自家叔叔那个泥潭中救出来之后,凌珣就发誓自己定要誓死效忠对方,就算是奉献上生命也是在所不惜的。可惜,他的心意似乎没有能够传到,不管凌珣的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宣明帝还是在他的功绩威望与日俱增的情况下,一点点收回了自己的信任。
为君者,最在意的是他屁股底下的位置,而为臣者,最忌讳的却是无法得到主君的信任,捏住马缰的修苍手指骨节微微发白,看见坐在马车外面的苏公公凌珣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加,将马匹停在了马车的外围之后他纵身一跃便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臣,秦越,叩见陛下。”
推开马车的车门,宣明帝在一旁苏公公的服侍下走了出来,然后立刻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凌珣扶了起来,看着对方恭恭敬敬的像样子就是一笑,高兴地说道“越儿起来吧,朕这一次是微服私访用不着如此多礼,而且你可是朕亲自封的镇远大将军呢,这次在边关又立了大功一件,还将那个一天到晚就知道闯祸的太子保了下来,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确实扬了我雪月国的国威啊,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
这么说着宣明帝还高兴地拍了拍凌珣的肩膀,虽然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异常的,但凌珣却是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受宠若惊的,因为这些年来受到宣明帝的猜忌凌珣已经锻炼出了一种技能,那就是分辨宣明帝的笑什么时候是真的高兴,而什么时候只是做做样子用来宽慰他的疑心和打消他的戒备。而现在面对着宣明帝一双完成月牙的双眸,凌珣知道对方是真的在高兴,可是凌珣已经尝过了从天堂掉落地狱的滋味。
所谓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所以凌珣即便心里有些抓耳挠腮的惊喜,但表面上的他还是一副平静的将军样子,甚至能凌珣此时还能做做样子对宣明帝恭敬地拍着马匹说道“陛下聊攒了,微臣只是谨遵陛下的圣旨办事而已,一切能够做的有现在这般的成效都是因为陛下的措施英明神武,微臣不过是得了陛下的传授,沾沾光罢了。”
笑意一敛,宣明帝看着凌珣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不开心了,而感觉到对放不悦的视线凌珣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心里难免有些失望,果然有些东西他就是不改奢求的。看着从对方冷幽幽的视线中透出的意思寂寥,宣明帝收回的手轻轻一巴掌打在了凌珣的脑袋上,像一个尊敬的长辈般教训凌珣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朕竟是不知道你和学的这般,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了。”
“能在朕耳边花言巧语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不少,所以还是做你自己的为好。”宣明帝淡淡说道眼神轻轻扫过凌珣的面色,其意不用言明就已经表现的很清楚了,只是凌珣再被拍了一下脑袋之后除了它恭敬地低的更低了之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表示,不,或者说他这样的行动就在说明一件事,陛下,您逾越了。宣明帝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尤其是人心这个最难以桌面的东西,要为秦越铺路还是一点点地稳妥些才好。
知道自己不必再多说什么宣明帝转身往自己的马车上走去,伸手扶着马车车门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了脚步,然后视线穿过自己的马车也不知在看着什么地开口淡淡说道,低沉的温润如云般的声音被风轻轻吹到了凌珣的耳中“往日种种是朕的不是,可是人啊,总是不能不服老的,一旦老了就容易想的多,可是你还年轻,所以啊,日后多担待着一点朕啊。”
说完这话宣明帝便俯身走进了马车里也没有再给凌珣任何回话的机会,宋公公很是会掌握分寸的将马车车门关上,将凌珣投过来的探究视线挡在了车门的外面,坐在车夫的位置苏公公对着凌珣善意地点点头然后一扬马鞭,马车便向着皇城的方向缓缓驶去。站在原地将身边的晓黄向路边拉了拉,凌珣看着明黄色的马车缓缓消失在夜色的尽头,他也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心情是个什么样子。
看了看自己方才被宣明帝拍过的肩膀,凌珣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没办法继续和五皇子为伍了,不管此次陛下前来他这里的谈话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仅凭对方最后那几句话他本就因为做了不少心理建设才同意站在五皇子身边的决定,现在都彻底土崩瓦解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凌珣觉得有一句古话说得一点没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牵着晓黄凌珣敲了敲自家的大门等到有仆人听见给他开门,凌珣才缓步走了进去,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会自己的卧室洗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上一觉,就被知道自己回来消息的管家急急忙忙地拉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