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林晓琪,小木一自以为贴心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的,其实被婶婶们笑话我都习惯了,师父不用迁就我的。”
“我可不会迁就任何人。”林晓琪淡淡说道。
皇宫朝圣路
上朝的必经之路上,秦越在贴身太监小李子,一边走一边替他整理朝服的陪同下,缓步向前。虽然群臣今日的朝拜时间延后了一个时辰,以表达宣明帝对万民的恩惠,但作为太子的他却必须按往常的时间到场,以示对宣明帝的尊敬。
远远看见秦越在前面走,眼神闪过一丝玩味的戏谑,秦升挥挥手示意抬着娇子的人将他放下来。软娇缓缓停在朝圣路的边上,秦升弹了弹衣摆对着扶他的小太监淡淡说道“把你身上那块玉佩给本王。”
闻言立马跪在地上,小太监的手心全是黏糊糊的汗水,用力地以头扣地,额头瞬间被碎石子磕破,鲜血慢慢地往下流,他却是一点不敢去擦,只颤抖着说道“王爷,奴才这真的只是第一次,请您看在奴才侍奉您的份上,给奴才一次机会,原谅奴才吧。”
看了一眼地板上渐渐晕开的血迹,秦升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容,弯腰扶起小太监温和地说道“本王只是随口说说,可是说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过是让你把玉佩拿出来本王看看,你紧张什么。”
“王爷,奴才真的是迫不得已的,请王爷责罚。”小太监说着没再跪下却是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缓缓将怀里的玉佩连带着精美的盒子一起递给秦升。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竟是被王爷一眼就看穿了,不过自家王爷这么和善,定会原谅他的吧,他日后无论再困难也不会收受别人的好处了。
接过锦盒秦升笑得更温和了,只是那笑里夹杂着一丝奇怪的东西“只要为本王做事的人,本王都不会亏待,但你却为了这区区一块玉佩就出卖本王,你觉得本王很可笑吗。”
抬头看着秦升,小太监也觉得自己太过自私,可是他真的是迫不得已的,遂急切地说道“不是的,王爷不可笑,王爷对奴才很好,只是奴才真的非常缺钱,所以才~所以才出卖了您的消息的,但是奴才从没想过要害您啊王爷,请您一定要相信奴才。”
惨烈地笑着,秦升淡淡说道“本王看错你了,苏管家和本王说的时候,本王竟然还相信你,真是可笑。”一边说着秦升痛心地扭过头去,不再看一眼小太监“来人,压下去,本王不想再看见此人了!”
知道自己伤透了王爷的心,小太监不再为自己辩护,只是任由自己被拉下去,在离开之前郑重地对着秦升说道“谢王爷——”
当小太监渐渐离开秦升的视线,他的眼神也一点点归于平静,平静的好似幽深的沼泽,任何东西的掉落都不会引起它丝毫波澜,而是被动的一点点被吞没,再找不到曾经存在的丝毫痕迹。
“苏盛,你说为什么我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却还要背叛我呢。”秦升淡淡说着,疑问的句子却没有想要得到回答的渴望。
闻言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秦升一眼,苏总管在心里回味一遍才慢慢回道“人,总是自私的。”
“说的没错,人,总是自私的——”秦升缓缓说道,抬步往秦越的方向走去,宽大的袖子中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放着玉佩的锦盒。
亦步亦趋地跟在秦升身后三步距离,苏管家看着眼前秦升已经长大的宽厚肩膀,已经再也找不到从前那个天真爱笑的男孩影子了。
服侍主子多久了,至今已有二十几年了吧,王爷是怎么由那个干净如初的孩子,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时刻戴着面具,城府极深的大人的呢。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看不清王爷这表面挂着的笑容到底是真是假了,只是心里想一想他便觉得心酸,是他没能照顾好王爷啊——
“太子殿下,昨日父皇的寿诞也是你的生辰,臣弟未能送上贺礼实在罪过。”秦升说着笑得异常和善,从袖中拿出方才的锦盒放到秦越面前“一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一挥手将礼物打翻在地,锦盒内上好的白玉跌落在地,瞬间摔得粉碎。早在小太监跪在地上之时秦越就注意到了秦升,礼物是哪来的他自然心知肚明,只是秦越他不想见到对方便转身走了,没想到对方竟然厚颜无耻地追了上来。看也不看秦升一眼,秦越淡淡说道“你最好记住我还是太子!”
说完秦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秦升看着地上摔碎的白玉仍是浅浅笑着,却透着一分莫名的诡异感。
苏总管看了看秦升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玉,想了想之后说道“王爷,这样的玉若是交给内库房的人,还是能修好的。”
“不用,碎了的东西,修的再好也不同了,再说一个普通的玉佩而已,本王还不稀罕。”秦升淡淡说道,声音像初秋的晨雾般似有若无,渐渐飘远。
另一边刚走没几步,秦越突然一愣站在原地,上下齐手的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方才面对秦升的那般镇定淡然现在也是荡然无存。
没能在身上找到想找的东西,秦越一把拉过身侧的小李子问道“本殿下换下来的衣服呢!”
“在洗衣房——”小李子对着秦越焦急的眼神不慎肯定地说道。
放开小李子,秦越转身就跑,林晓琪送他的两个荷花灯还在衣服里,要是被洗衣房那些不长眼的宫女们给弄坏了或是丢了,他定饶不了她们。
见到秦越不顾形象拿下头顶的官帽就往回跑,小李子作为一个小太监自然是不能独自留在原地的,只好提着衣摆拼命地追上去,边追还不停地提醒秦越到“殿下,陛下若是知道您没有按时在殿外候着,又要说您了。”
“父皇对本殿下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殿下若是还在乎这些,也不会放肆地活了这么多年。”冷声说着,秦越头也不回地加速跑着,在经过秦升的身侧时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留给对方。
“可是殿下,此事和你往日的任性不同,陛下定会大发雷霆的!”小李子无奈地说道,但秦越越跑越快,小李子的话已经无法动摇他此时焦躁无比的内心了。
见秦越丝毫不犹豫地从秦升面前擦过,小李子苦恼地皱起了脸蛋,殿下可以做的事情,却并不代表他一个小小的奴才也可以去做。刻意在秦升的面前慢了几步,小李子恭敬地对着秦升行了一礼,在看到对方和善的笑容后迅速便加快步伐,跟在秦越的身后在朝圣路之上绝尘而去。
嘴角一直噙着浅浅的笑容,秦升盯着秦越渐渐离开的背影,优雅前行的步子不由一顿,他有多久没见过了,在这皇宫生活至今,秦越如此失态的样子。想起上一次,还是皇后去世那天,秦越褪去了作为一个皇家嫡子的雍容华贵,不管多么精美的衣装多么耀眼的配饰,都掩盖不了他一身的狼狈和颓废。
可是自从那日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了,不管是经受宣明帝多少的辱骂讽刺,秦越的失态,都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是从那一天开始,秦越从一个被群臣称赞的完美继承人,圣贤眼中的聪明才子,变成了如今这个游手好闲,顶着皇家之名肆意妄为的纨绔子弟。
多么可怕的转变——
挥挥手示意身侧的苏管家靠近自己,秦升在他微微弯下腰,贴近的耳边说道“派一个人跟上他们,本王要在第一时间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苏管家淡淡说道。
大将军府库房
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的人影在将军府的屋檐之上飞驰,接二连三的一个个降落在库房前的院子里,整整齐齐站好。看了看站在台阶之上的林晓琪,木二等人恭敬地齐声说道“少爷。”
雄霸紧随其后赶来,绕过木二等人走上前来对着林晓琪说道“俺也来了,少爷有什么急事吗,竟然吹了那么远的哨子。”
没有回答雄霸的问题,林晓琪对着一边还在打斗的木一程澈两人淡淡说道“待会你们自己找个地方约架,现在先做正事。”
闻言木一立刻住手,闪身回到林晓琪的身侧,只是看着程澈的眼神却像猎人看到猎物一样,闪着赤裸裸的必得之意。程澈本就没有和木一对打的欲望,他的敌人只有林晓琪一个,可是,程澈扶着石柱一边喘息,一边有些烦躁地看着台阶之下站着的众人。
上次那个白痴掌控身体被抓的时候,他就知道遇到棘手的家伙了,可是这个林晓琪手底下的人虽然不多,但各个的本事精湛,尤其是木一和雄霸,实在是他对林晓琪报复大计的阻碍啊——
没去在意程澈的心情,林晓琪视线淡淡扫过众人的面容,控制着步子往前走,保证小木一能跟上。看着面前的库房大门,黑漆漆的像最忠实的护卫,这也是林晓琪为什么猜测林立和眉姨娘没有可能进来的原因,这样厚重的大门,除了钥匙没有谁可以凭蛮力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