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昭仪的贴身宫女一路跑到了养心殿,周围的人都纷纷看着她。
自从承乾宫大火,整个皇宫的人都穿着白衫,在这红墙黄瓦之间,白色是十分显眼的。
没有人知道,这个宫女如此焦急是因为什么。
距离景帝入陵寝的时辰,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小宫女连忙来到了养心殿,就想闯进去,被两个小太监给拦了下来。
“这里是养心殿,是贵妃娘娘的居所,好大的胆子,你是哪个宫的宫女?竟然敢闯娘娘的寝宫?”其中一个太监用力一推,便将宫女推倒在地。
宫女连忙跪了下来,哭喊着:“两位公公行行好,就让奴婢见娘娘吧,真的是有要紧的事情禀告娘娘。”
她的声音很大,两个太监都有点害怕了,养心殿里,娘娘正在睡觉,还没有起床。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娘娘还没有起床,你在这里哭喊,要是扰了娘娘的安静,看你有几个头够砍!”太监一把将小宫女给拽了起来,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对她说道:“不管你有什么事情,就都等到娘娘起床了以后再说吧。”
的确是这样的,上官舞的脾气,在手底下的伺候的都知道。打奴才那根本就是家常便饭,特别是让奴才与奴才对着打,让他们两个人一起受罚。
所以,没有人敢惹贵妃娘娘生气,若是娘娘生气了,受苦的一定就是手底下的这帮奴才。而且,这些奴才,谁都吃过上官舞的打,只是严重的一命呜呼了,不严重的,多少身上都会留着一点疤痕。
即便是这样,就算是以前的上官舞,他们也不敢违抗,更何况现在的上官舞还监国,更是掌握着全宫里人,生杀予夺的大权。
以前好歹还会估计景帝的面子,很少将人打死,这样的话,也就不用让皇上为难,还要去调查,那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现在,景帝已经去了,留下来的就只有上官舞一个贵妃。
她现在就是一言九鼎,说什么就是什么。
从养心殿里走出一个宫女来,一看就知道是现在上官舞身边的掌事宫女。
连忙摆手对那个掌事宫女说道:“掌事姐姐,姐姐!”
掌事宫女看了看,走到她的身边来,上下打量她一番,问道:“看你好生眼熟,难道之前在哪个宫里见过?”
“掌事姐姐贵人多忘事啊,奴婢昨天才与冯昭仪一起来给贵妃娘娘请安的。”宫女一脸的焦急,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先说了才行,不然一会这个宫女不给禀报,那可不得了。
掌事宫女恍然大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说道:“我记得了,不知道你自己过来有何事?昨日娘娘不是说好,要让冯昭仪今日准时来吗?你这过来了,主子谁来伺候啊?”
宫女这才马上跪了下来,对掌事宫女说道:“掌事姐姐,这正是奴婢这么早就来叨扰贵妃娘娘的原因啊!我们主子她……她悬梁自尽了!”
“你这个小宫女,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说!”掌事宫女被她气得直跺脚,赶紧跑进养心殿,立刻轻轻的将上官舞唤醒。
“是时辰到了吗?”上官舞微微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满说道:“怎么今日觉得睡得还不够,怎么回事?”
上官舞看到自己的宫女脸上一副焦急的表情,不耐烦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娘娘的话,冯昭仪殁了。”
就是这十个字,让上官舞的身形晃了晃。
不管多年多苦的日子里,要是没有冯昭仪的话,上官舞真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度过。每一次发生了问题,上官舞总想着活着还不如死了。
每次冯昭仪都是非耐心的哄着上官舞,生怕上官舞会伤害自己。在上官舞被禁足的那段时间里,冯昭仪也是,几乎没有事情的时候,每天都到上官舞的寝宫,陪她聊聊天。
上官舞不敢想,要是没有冯昭仪的话,自己那段时间要怎么挺过来。
听了宫女的话,上官舞连忙起身,来不及熟悉,就对宫女吩咐道:“备撵轿,本宫要去看看。”
一路上,抬着撵轿的太监们和几个宫女,几乎是小跑过来的,即便是这样,上官舞还是觉得速度有些慢了。
刚走进宫门,原本因为景帝薨了,整个皇宫里都是一片素白。这个时候,在冯昭仪的寝宫,倒显得相互辉映了。
贴身宫女扶着上官舞走进了寝殿,刚走进去,就看到几个宫女太监围在冯昭仪的身边。
冯昭仪一身白青色的衣衫,头上的头发被剪得很短,上官舞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上官舞话语一处,威严尽显,几个小宫女瑟瑟发抖,只有那个掌事宫女还算机敏淡定。
“回贵妃娘娘的话,我们主子昨日回到宫中说身体不舒服,便将所有伺候的人都赶了出来。当值的宫女和小太监在门口守了一夜,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来叫娘娘起床,就发现娘娘已经随先帝去了。”
掌事宫女一边说还一边落泪,看着她这个模样,上官舞又看了一眼冯昭仪,质疑道:“她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掌事宫女连忙说道:“回娘娘的话,主子之前就说过,想长伴青灯古佛,奴才们也不知内情啊。”说完连连磕头。
上官舞看了一眼冯昭仪的尸身,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对他们说道:“给冯昭仪换衣服,梳发髻,随皇上如陵寝。”
说完,上官舞就带着人离开了,房间里的几个人忍不住舒了口气。
只是,冯昭仪自己不知,不想做宫中女子,偏偏留在了宫中。想随心中人而且,却偏偏就连死,都要留在皇室的坟茔里。
景帝薨逝,举国哀丧。
云相子带着尚雪两个人已经一连走了几个城镇,几乎看遍了城镇里的所有郎中大夫。他们几乎都是一样的表情,诊脉之后,纷纷摇头,表示无法治愈。
为了让尚雪出入方便,还刻意给她戴着头巾,遮挡住这一头白发。
两个人不管走到哪里,手都是牵在一起的,不管路人的眼光,这种能牵着自己喜爱的人走在闹事,也是云相子心里最大的心愿了。
尚雪倒是丝毫没有女子的矜持,任凭云相子拉着自己走,一路上走走看看,遇到喜欢的总是不顾尚雪的阻拦,非要买下来不可。
两个人在民间的生活,也算是舒心。
只是,尚雪体内的毒,一直都是景长闲的心头病,若是不除去,恐怕两个人也不会好过。
又来到一处医馆,每一次进去之前,两个人都抱着非常高希望,总觉得这是他们二人走进的最后一个医馆。
可是事与愿违,每次都是怎么走进去的,就是怎么出来的,即便是药,也没有人懂得开一副出来。
云相子拉着尚雪正要走进医馆,尚雪却突然停了下来,对云相子说道:“要不然,我们不看了,到什么时候就算什么时候,好不好?”
云相子知道,这段日子里,他带着尚雪一路寻找能治疗她的人已经走遍了好几个城镇,她的心都快死了。
虽然她也很想将自己医治好,可是,每当看到医生摇头的时候,都受不了那种一次又一次的挫折。她明明知道没有人能治好,却偏偏还要去试。
看到尚雪脸上露出的难过,云相子对她笑了笑,说道:“整个景国这么大,咱们就抱着希望这么找下去,一定会找得到,就算找不到,或许等一百年后,可能咱们还没有遇到所有的郎中大夫。”云相子顿了顿,摸了摸尚雪的脸蛋,“为了我,咱们再试试,好吗?”
尚雪看了一下店面,还算很大,里面的医师应该很厉害。于是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就跟着云相子走了进去。
这个医馆的确很大,一般的医馆都是一个医师坐诊,而这里少说也有十个。
看到有两个人进来,一个小厮走了过来,打量了云相子他们一番,最后目光停留在尚雪的身上,看得云相子一把将尚雪拉到自己的身后去。
这小厮才抬起头对云相子说道:“看病讲究望闻问切,我这望还没望完,怎么为她找医师呢?”小厮说话的语气稍稍有点强硬,自己刚刚看了一下而已,就被这个男的给拦了下来,心里不免有些不高兴。
云相子微微皱眉,这里面的几个医师才开口说道:“没错,是他先看,然后交给我们几人,分门别类,各通一科。”
听到里面的医师开口,云相子才觉得,他们所言也是有些道理的。
学医者,开始的时候,是什么都要学的。但是学得多了,是每一个方面都会,但是却不精。做不到但一方面上的能手,那学医有何用?
尚雪轻轻地拉了一下云相子,这才走到众人面前。
小厮这才看到病症,对两人说道:“请到这边来,若是小的没猜错,应该是体内之症,而非妇科,看着夫人的样子,多半应是中毒之症。”
云相子听了这小厮的话,微微一怔,只是个小厮都看得出尚雪中毒,看来这一次算是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