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琰!
又是那个小王八蛋!
夏初一听到那声音就想出去扁人,却到底没有鲁莽,慢腾腾地从銮车之中钻了出来,冷眼睥睨着那一袭蓝色锦袍的男子。
看起来倒是面冠如玉风度翩翩,只可惜一脸阴郁之气,毁了那周身气度。
亏得泷越没有和他站在一起,否则这么一个俊俏公子哥儿,只怕就是个跳梁小丑了。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夏初一笑眯眯地看向司空琰。
司空琰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也看向夏初一:“正是在下。”
夏初一回过头看向随她出来的云盏,“悄悄”地对她说着话,声音却传出了老远去:“我还怕不是他,没想到他倒是自个儿承认了呢。”
说着,又是一脸笑容灿烂地看向司空琰:“小王八,最近过得可还好啊!”
司空琰一口气血没凝住,周身气息差一点暴溢出来!
目色冷若冰霜,如冰刀一般直直地刺了过来:“在下劝姑娘,有时候做事情,还是给自己留点退路比较好。”
夏初一笑容不减地朝他颔首:“多谢少宗主教诲,我一定铭记在心。同样,这句话也是我要送给少宗主的。做事没脑子,以后只怕追悔莫及。”
司空琰重重地冷哼一声,周围的风一下子凌冽起来,打着旋儿呼啸而过,半天才恢复。
他看也不看夏初一,目光径直地透过銮车,看向端坐车中,发丝微乱的泷越,嘴角噙笑,冷冷出声:“倒不知上君大人,是个沉得住性子的。”
夏初一往中间挪了一步,挡住了他的目光:“那是了,跟一个小喽啰着急,那不是降低自己的气度么?”
司空琰手心发痒,真想一掌劈了夏初一。却在听完这句话之后,不愿意做那降低气度的人了。
哼,口舌之快,谁不会?
他就且让她得意一会儿好了,反正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和泷越那个赌,他也算是履行到家了。这些天想方设法地拦住那个天女,没差点把他给搭进去。
而那天女,等了泷越那么多年,早就等成了一个变质的老姑婆,为了大预言师一句话就大开杀戒,差点把云家灭族。更何况,这里还有个和泷越朝夕相处的。
想着,他就冷冷地笑了起来,看着夏初一维护泷越的模样,他慢悠悠地道:“上君大人,也不知道你听说没有,天女为了你,可是把云家都灭得差不多了呢。”
“什么!”一旁的云盏,突地失控出声。
她早知道这红袍银发的男子来历不凡,却不曾知道,原来这人,竟是那高高的九重天太上宫中,三大上君之一!
这个她还能够忍住没有叫出来,可是这位上君,怎么和那位天女扯上关系了?
天女是为了他,才对云家发难的?
夏初一在一旁也被弄糊涂了,之前问了诸多事情的前因后果,倒还真忘记问他了。
不过就算是问,她也想不到那云家惨案会和泷越扯上关系啊?
“你少胡说!那什么天女造的孽,你让泷越来背黑锅,你怎么不说你*****了村东头的寡妇,然后也推到泷越身上啊!”
一个妙龄女子,居然当着男人的面就说出“*****”这种话来,听到云盏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司空琰何时见过这么粗鲁刁钻的女子,颤着手怒道:“你空口无凭,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夏初一双手叉腰,扭了下腰肢,阴阳怪气地道:“你不也空口无凭?你不也在胡说八道?就准你说,不许我说,你这人也忒霸道了一些。”
司空琰捂着胸口,只觉得一口气在那里堵得厉害。
连连地做了几个深呼吸,他才语气狠狠地道:“是不是真的,你自己问问上君大人,自然什么都清楚了。我今日来也不打算怎么样,只给上君大人带句话。六大隐族,祭台之上,恭候大驾!”
说着,竟然一个拂袖,一个转身,刹那不见影踪。
原本还打算松松筋骨的夏初一,就这么看着那抹蓝色衣袍消失眼底,竟还有些些许的失落。
那张臭嘴,她没撕开真是对不起她的一身蛮力。
“我说云盏……”夏初一一转头,半句话没说完,就见云盏已经拔出了身上的剑,指在泷越的喉间了。
泷越倒还好,面色温润,碧光如水,性感的薄唇,抿成一条两头上翘的漂亮弧线,隐约可见笑意。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十五的毛发,眸子不去看云盏,反倒是遥遥地朝着她看过来,脉脉有情。
夏初一伸手扶额,随即走上前来。
“云盏,你放下剑,听我说。我们才刚到这里,怎么个情况现在还不清楚,先听听他怎么说好不好?”
云盏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刚刚听到司空琰的话,到底是冲动了。
这会儿身上的杀气敛了一些,却仍旧固执地不肯放下剑:“就这样,让他说。”
泷越却还是不理云盏,笑脸盈盈地看向夏初一:“娘子,想不想看变戏法儿?”
夏初一白了他一眼,只顾着劝云盏了:“云盏,你先把剑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云盏手上松了松,正犹豫着。可是看到面前那张连正眼也不肯瞧她一眼的男子,她手一抬,微颤的剑尖离那喉咙又近了一分:“快说!说啊,你和那姓花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夏初一愣了一下,怎么觉得这情景像是痴情女子负心汉呢?
不行不行,她才是正牌的好伐。
刚准备动手将云盏拉开,却见泷越一下子冷了眉眼,二指一下子夹住了剑尖。
云盏这剑是软雷剑,用的是千韧铁,恁凭千钧力道施加,都绝对不会折断半分。无论弯曲成什么样子,一放手就会恢复原状。
刀刃倒是极为锋利,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云盏下意识地想抽出剑,又怕真把人给伤着,就在这犹豫的瞬间,就听“咔咔咔”的几声,她的软剑,竟然被生生震断成了几十截!
那断口齐齐的,还是斜着断的,断下的刀片成菱形,在半空之中飞旋了一圈,闪着太阳光又飞了回来,听话地落在了她的脚下。
那绚丽的招式,还真如同变戏法一般。
泷越还讨好地问夏初一:“好看吧?”
夏初一顿时间哭笑不得。
这臭孔雀!
云盏看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久之后,她才有些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位,是太上宫的上君,是最让六大隐族闻之色变的泷越上君!
她永远没有资格,用剑抵着他的喉咙。
就算是刚刚离开的六隐宗少宗主,司空琰,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