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的伤比较重,一只手臂软趴趴的垂在身侧大概是脱臼了,衣服上都是米饭菜汤,头发凌乱,额角撞破了一块皮,血流得大半张脸,咋看之下有些瘆人,“是他们胡说八道,先出手打人的,难道我们只有挨打的份,连还手都不行?”
“对,没错!就是他们骂人在先,我们也没招惹他们,凭什么罚我们?”他的话引起了同伴的响应,一时间不满的声音连续响起。
“我们不服,我们没错,错的是他们!”
“就是!你只会欺负自己人,怎么不敢管管他们?”
“你刚才不是说不强迫我们留下来么?我们现在考虑好了!我们决定走!”
“走没关系,但事情总要先解决。”
慕容烟将一米多长的鞭子一圈一圈绕在自己的手腕上,淡淡一笑,走到他们中间,指着满是的狼藉道,“教场有教场的规矩,你们归我管,我罚的自然是你们。至于他们……相信卫大人一定会秉公处理。”
顿了顿,回过头,目光扫过挂了彩的众人,“你们在这里打群架,损害公共财物,严重触犯了刑法,已经不是光凭哥们义气就能解决斗殴事件,宫里这么多眼睛,这么多张嘴巴,要是报到皇上那里去,你们都要被带到刑部收监。我希望你们想清楚,是跟我走,让我来处理,还是你们自己去刑部的大牢跟刑官说?”
这些话,慕容烟可没有夸大其词,瑜国的律法对于聚众斗殴事件的处罚是相当严苛的,更何况这事情还发生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当然,慕容烟和卫央作为正副统领,也难辞其咎。
但,皇帝因为弹劾一事,现在正觉得对慕容家有亏欠,况且她也是受伤初愈,皇帝肯定不会追究她的责任,而卫央事发当时被萧天睿叫了去,不在现场,最多也就罚个教下不严的罪名。
真正前途堪忧的还是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后备锦衣卫。
刑部是个什么地方,进去了没罪也要脱层皮,他们怎么能不清楚,一个个面面相觑,没再说什么。只是杨林站着没动,大家也没动作,经过刚才的一幕,他俨然成了这些人的主心骨。
“这……这是怎么回事?”
卫央回来吃午饭,一进门就看到这幅景象,脸色铁青。
跟着进来的萧天睿也是一惊:“嚯,这是在干什么?”
然后下意识的把目光转到慕容烟身上,见她衣服整洁,发丝不乱,没有被殃及,松了口气。
“张二祥,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关键时刻,卫央作为锦衣卫统领的威严还是很足的,声音蓦地拔高几分,森冷严肃,“知道聚众斗殴的后果么你们?”
被卫央点到名字的张二祥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许久才慢慢的开口:“是他们……他们说卫大人您打不过哈巴,是……是慕容大人的手下败将,说您还不如一个娘们,我们气不过就……”
“胡说!事情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慕容烟这边,那个脸上满是血的男子不服气,站出来道,“明明是你们的人先说我们跟着慕容大人一个娘们没出息,还说……还说一些侮辱慕容大人的话,我们才回的嘴,然后你们就带头操了家伙!”
至于到底说了些什么,慕容烟一点也不好奇,因为根本就是她花钱怂恿别人做的,她当然知道不是什么中听的。
“他说的可是真的?”卫央竖着眉头,沉着脸问张二祥。张二祥咬了咬牙,低声道:“是。”
“嘭!”话音刚落,卫央就抬起脚猛踹了过去,将张二祥踹倒在地上,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人家说的都是事情,你们跟着起什么哄?有力气不如多花点时间练练刀法!知道你们今天闯了多大的祸么?”
“卫大人,事情已经发生了,动气也没用,不如想想该怎么处理比较妥当吧。”慕容烟清咳一声,打断他的训斥。其实整件事都是她为了达到某个目的而精心策划的,卫央无缘无故被牵扯进来实在很冤。不过,为了达到目的,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卫央看了她一眼,想也不想道:“怎么处理?自然是禀告皇上,请他来定夺。”
这个死脑筋真是……慕容烟有些无语。
“哎,卫大人,依本王看还是算了吧。”萧天睿怕慕容烟被牵累,上来插话,“年轻人血气方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也是在所难免的,这点小事你们自己带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就好,何必惊动父皇。”
年纪分明比在场的许多人都小,说话却老气横秋。
卫央却转不过弯来,正正经经道:“臣治下不严,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是臣失职,自然要当面请皇上降罪。”
萧天睿有些不快:“照你这么说,本王刚好在事发的时候叫走了你,是不是也有一定的责任?”
“臣不敢。”卫央忙单膝跪下,但态度忍让很生硬,“但锦衣卫所有人员都在臣的管辖之内,他们犯了错,臣理应承当罪责。此事与瑞王殿下毫无关系,臣在皇上面前绝不敢有一句妄言。”
连他堂堂一个王爷的面子都不卖,萧天睿气得甩袖:“好!好你个卫央,你要去请罪没人拦着你,但你可不要连累其他人。”
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说的分明就是慕容烟。
对于这么明显的袒护,卫央并没有一句微词,垂首恭敬道:“殿下放心,臣明白。”
说完起身,吩咐他的属下留在原地待命,深深看了慕容烟一眼,转身要出门。
“卫大人留步。”迎面,萧君默裹着猞猁裘不慌不忙的走进来,看到室内的脏乱,眉头都没挑一下,面带笑意道,“这件事,本王已经向父皇禀报过了,父皇有口谕,让本王全权处理此事。不知卫大人可愿意听从本王的安排?”
卫央微微一怔,忙敛袍跪倒:“臣不敢质疑王爷的决断。臣自知有罪,还请王爷定夺。”
萧君默点点头,让他起来,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慕容烟一眼,锐利深刻,仿佛早已透析了她的心思。
“父皇的意思是,你们双方已经立下赌约,现下正在紧张的训练当中,有摩擦有矛盾并不奇怪,只要没有闹得太大,无伤大雅,能就地解决就解决,不宜惊动刑部。”
萧君默顿了顿,声音沉静,“本王觉得六弟说得对,既是你们二人管教不严,那就带回去好好再管教管教,这食厅的损失就从你们的奉银里扣。当然,下次若是再犯,决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