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青儿从一开始接近慕容烟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把蛇妖草带进御书房,但把蛇和蛇妖草带进宫不可能是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够做到的,期间一定有人接应或者帮忙。
慕容烟第一个想到的是萧云晟等不及了要杀萧君默,不过仔细一想,就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青儿的行动未必能成功,而她现在已经成功接近了萧君默,行动失败以后萧云晟不会指使青儿把矛头指向自己,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又失去了一个有用的棋子。
就在慕容烟想不明白的时候,天牢那边传来消息,说青儿愿意招供了,但是前提是,她想见自己一面,有话单独对自己说。
萧君默知道以后,微微思忖片刻,对慕容烟道:“既然她有话要对你说,那朕就准你去一趟,若是能替朕问出主谋是谁,朕又记你一功。”
慕容烟装作勉为其难的领命,其实就算萧君默不说,她也想去弄清楚到底是谁在操纵着这件事。
和慕容烟之前的处境不同,青儿被萧君默下令关进了死牢,并且是单独的隔间,墙壁周围的架子上摆着各种各样寒光闪闪的刑具,看起来阴森恐怖。
十六岁的少女就穿着一身满是血痕的囚衣被绑在木架上,面色苍白如死,身上伤痕累累,一头青丝凌乱不堪,简直就像一个精雕细琢的木偶娃娃被扔进了臭水沟里。
其实对于一个要刺杀皇帝的死囚犯人,这样的刑罚已经算是很轻了,至少她没有缺胳膊断腿。
“喂,醒醒,女尚书大人看你来了。”给慕容烟开门的狱卒粗着嗓门凶巴巴的对着青儿吼了一句。
青儿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像是被靥住了。
狱卒又骂骂咧咧的喊了几句,对方还是没醒,于是他失去了耐性,从水桶里舀了一大勺的冷水就要往她脸上泼去。
“等等。”慕容烟叫住他,“我来。”说着走上前,在青儿的人中上狠掐了一把,青儿疼得闷哼一声,睫毛颤抖了两下,悠悠转醒。
“……妙歌大人?”青儿的嗓子沙哑干涩,听着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
慕容烟道:“我是。”
青儿的眼珠子转动了两下,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她连连咳嗽好几声,缓了一会儿才道:“我,我有话单独跟你说,让,让他们都出去。”
慕容烟颔首,递给狱卒一个眼神,狱卒们都已经接到了上级的命令,二话不说把空间留给了慕容烟和青儿两人。
等人走光了以后,慕容烟道:“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青儿艰难的点点头:“妙歌,妙歌大人,只有你能帮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
慕容烟眼皮都没抬一下,面色不改道:“如果你是想让我帮你开脱的话,抱歉,谋杀皇帝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我帮不了你。”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怕死,我只求妙歌大人替我向皇上求求情,放过我的家人,我的弟弟妹妹都还小,他们什么都不懂,大人,我做的事情跟他们无关,他们是无辜的大人!”
慕容烟语气平淡,好不怜悯道:“如果你早知道会连累他们,就不该做这样的事,事到如今你求谁都没有用。”
“我……”青儿面露悲戚,泪如雨下,“我只是想让他们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好日子,我不想害人的,她明明对我说只要我一口咬定是你做的就会没事,我……妙歌大人,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这个宫里只有你对我最好,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慕容烟不为所动,冷冷的问:“她是谁?”
“我不知道。”青儿摇摇头,一脸绝望,“她蒙着脸,没有告诉我名字,只告诉我让我进宫去当宫女,然后她就给了我很多银子,足够我们一家人的生活。”
“然后呢?”
“然后就有人在我的房间里留下纸条,指示我接近你,再后来让我把那盆草送进御书房,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我也不知道那些蛇是从哪来的,妙歌大人,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我真的没有骗你,你信我。”青儿的情绪有些激动,奈何四肢都被绑在木桩上,动弹不得。
“你说谎。”慕容烟目光如炬,像是能把对方的心思看穿一般,“你要是不知道怎么会当晚卷了东西要逃走?宫里那么多人不嫁祸,为什么单单嫁祸给我?那个人到底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青儿一边流泪一边摇头。
“那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好谈的了。”慕容烟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慕容烟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怎么能轻易放过,慌忙叫住她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慕容烟停住脚回过头,语气不容置疑:“说。”
青儿咽了咽口水,平息了片刻道:“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但是你答应我,别让我的弟弟妹妹们受到牵连。这不是威胁,这是请求,妙歌大人,你的大恩大德,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一定报答你。”
“我不信这个,这辈子的事自己都不一定能左右又谈何下辈子。”慕容烟面色平淡的看了她一眼,“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帮你说说情,至于皇上到底听不听我的话,那就不能保证了。”
这已经是慕容烟做出的最大程度的妥协,青儿得到了她这个承诺,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喜极而泣,点点头道:“好,多谢妙歌大人,多谢。”
“说吧,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关于那个人的消息?”
青儿道:“我只见过她一面,虽然戴着面具,不过我还是认得出来,她是个年轻的女子,身份似乎很尊贵。说起你的时候,她的语气很恐怖很奇怪,好像……好像恨你入骨的样子。”
恨我入骨?慕容烟稍稍回想了一下,恨她的人或许不少,但是她平时很少跟女人打交道,符合这个条件的,似乎只有江初雪一个。
难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