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大人。”光在台上看着有些乏味,萧君默裹着狐裘走过来,眼梢含笑,道,“你这些东西倒是新奇的很,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工巧匠之手?”
身体的不适感越来越明显,慕容烟的面色不大好看,但还是咬牙强撑着:“王爷说笑了,不过是些强身健体的器材,没什么稀奇的。”
“你的意思是,本王孤陋寡闻,连这么些不入流的东西都没有见过?”
慕容烟紧握着手里的教鞭,不说话。
萧君默微微倾过身子,眼尾轻挑,清俊的面庞上带着戏谑的笑意,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昨晚风花雪月的滋味应该还不错吧,恩?”
慕容烟一怔,抬眼看着眼前的男子,暗暗震惊。
难道他昨晚到慕容府找过她?竟然连她去了近春楼都知道。又或者,他其实一直都在派人跟踪自己?那江池的存在他到底知不知道?
“别紧张,本王不过随口一问。”萧君默就喜欢看她这种戒备的眼神,像只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人的小猫。
“三哥,你们在说什么呢?”所有的器材都被杨林教着试过一遍后,萧天睿一回头,看到自己的二哥竟然和慕容烟贴得那么近在说话,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有个什么东西硌着一样不痛快。
“没什么。”萧君默伸手扶着慕容烟的腰,微微一笑,“慕容大人刚才说身体不大舒服。”
“怎么了?”萧天睿三两步跑过来,十分关切,“哪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不,不用了。”慕容烟不动声色的推开一步,“臣没事,多谢王爷关心。”
“真的没事?”萧天睿有些不放心的样子。
“真的。”慕容烟瞥见萧君默嘴角闪过一丝森然笑意,大概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目的。
萧天睿这个傻瓜,被他的好哥哥试探了还不知道。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现在萧君默打的如意算盘,八成是要她介入萧云晟和萧天睿中间,挑拨离间,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六弟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和慕容大人过两招么?今天难得这么好的机会,可别错过了。”萧君默随口道。
萧天睿稍稍有些犹豫:“还是算了吧,慕容大人气色不太好,改天再比也无妨。”
“别等改天,就现在吧。本王看慕容大人气色倒是好得很,是不是,慕容大人?”萧君默弯了弯嘴角,一副坐等看好戏的表情。
慕容看了他一眼,点头配合:“臣确实无碍。”
“可……”
“六弟。”萧君默打断他,“你该不是见识了慕容大人的本领,害怕得不敢比了,才一直拿她身体不适来推脱吧?”
“谁怕了!来就来!慕容烟你给本王听好了,不许放水!”
年轻人就是不经激,一下子就上了萧君默的套。
“规则就和上次在狩猎大会上一样,由三哥做裁判。”说着将身上佩戴的匕首玉器解下来,扔给一旁的小太监,摆开了架势。
慕容烟有些为难,在这种场合,要是赢了萧天睿,他堂堂瑜国的六皇子肯定下不来台,而且行事也太过高调,在慕容谦被人联名弹劾的敏感时期,传到皇帝的会引起猜忌和反感。
要是输的话,这边十九个下属,三十八双眼睛都在看着,如果她连哈巴的手下败将都打不过,原本就不牢固的威严,只怕顷刻间就会倒塌,到时候想要胜过卫央当这个锦衣卫统领就非常困难了。
仔细想了想,慕容烟咬咬牙,丢下教鞭走进了就地画下的圈子里。
“王爷,请。”
萧天睿这回可不像上次对战哈巴时那么鲁莽,况且他已经看过慕容烟两次出手,所以更加的谨慎,一动不动的盯着慕容烟。
慕容烟脑海里一个巧妙的脱身办法已经形成,面露虚弱之色,牙齿咬着浅色的唇畔,大胆的向对方靠近。
她有意放慢了动作,一只手朝萧天睿的面门抓去,狠厉决绝,迫使对方不得不不撤招回防。而就在同一时刻,慕容烟一矮身从他腋下钻过到他的身侧,手腕如蛇一般缠上来要去锁他的咽喉。
萧天睿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就用手肘去撞她的胸口。他的本意是想让对方放弃攻击,但没想到,这一手下去,慕容烟竟然没有躲开,生生受了下来,整个人如同没有重量的布偶娃娃一样摔了出去,卷起一地的黄土。
当场呕出一口鲜血,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唯有萧君默眼底只闪过一丝的惊讶。
萧天睿离她最近,也反应最快,忙冲过去一把将她抱起,一摸额头,烫得吓人,气息也很微弱。
顿时脸色大变,焦急万分:“三哥,她在发烧!请太医,快请太医!”
萧君默盯着萧天睿抱着慕容烟的手看了几秒,镇定道:“太医马上就到,慌什么!先把人弄到屋里再说。”
萧天睿忙按照他的意思,让几个宫女把慕容烟抬进了屋内的床榻上。
慕容烟这回又是发高烧又是受内伤,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才转醒,太医说,她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其实她自己在用苦肉计脱身的时候也没想到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只能说自己失算,没料到这个身体素质还是这么差。
裴氏和香茗在床边守了她整整一宿,眼底都泛着血丝,慕容谦只是过来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开了,想必正在为被弹劾的事忙得焦头烂耳。
“慕容姑娘,起来喝药了。”
难得把人都打发走了,慕容烟正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些事情,就见江池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浓黑药汁走进来。
“怎么是你?
慕容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她分明警告过他,好好在屋子里呆着,不要随便走动。相府了跟她母女不对付的人不止一两个,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拿出来添油加醋乱说一通,不知道会在她头上扣个什么样的屎盆子。
江池一身青衣,飘逸出尘,声音清润好听,浑然不觉慕容烟情绪的变化:“夫人和香茗都累了,当然轮到我来照顾你了。”
说着,端起药碗坐到床沿边上,动作舒缓娴熟的用汤匙搅拌着药汁,让它凉得快一些。
“我娘知道你了?”
“是啊,伯母待我很好,还说我若愿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江池微微一笑,眸若星辰,将一勺温度适中的药汁递到她嘴边,“来,先把药喝了。”
慕容烟没在意他已经把“在下”改成“我”了,沉着脸问:“你怎么跟我娘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