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几天的气氛有些沉重,萧君默一进来就坐在软榻上,一言不发,流萤也没敢开口。
慕容烟手心都是汗,两人越是沉默,她的吐纳气息就越容易暴露。他们两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到时候,她简直是百口莫辩。萧君默或许原本还打算跟她把戏演下去,但如果知道她半夜来窃取情报的话,只怕就不会再留自己。
“主子,这件事属下失职,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许久,才停道流萤小心翼翼的开口。
萧君默的语气中满是疲惫:“不关你的事,是本王大意了。”
“那以主子的意思,现在该怎么办?”流萤沉声道。
萧君默默然半响,道:“踏月山庄的分堂没有那么容易被偷袭,你去查一查,我们的内部是不是有鬼。”
“是,属下明白。不过,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官府,恐怕会对我们不利,那些藏在分堂的东西是不是应该尽快转移?”
原来踏月山庄的分堂被人偷袭了?难怪萧君默今天出去了这么久。慕容烟听到了有价值的情报,忙屏住呼吸,静静的听下去。
“不,不用。”萧君默想也不想就回绝,“偷袭我们的那批人没有找到东西,就说明他们并不知道东西藏在哪里。我们这个时候转移,很可能被他们盯上,到时候来个人赃并获,我们的损失会更大。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查出到底是什么人下的黑手。”
“主子英明。不过,属下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有话就快说。”萧君默显得有些不耐烦,可见踏月山庄的分堂被偷袭,对他的情绪影响很大。
流萤迟疑了一下道:“主子,您对慕容大人的防备是不是太松懈了?踏月山庄的事,她也是知道的,如果她……”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但是萧君默心知肚明。
萧君默又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本王知道,不过,这件事跟她应该没有关系,她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帮手,做不出这么大的事。”
“可是主子,她不是普通的女子,留在身边不得不防。”流萤苦口婆心的劝告。
萧君默似乎是笑了一声:“她若是普通的女子,你认为本王会看得上么?好了,这件事本王自有分寸,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在本王面前说了,怎么处置她,本王心里有底。”
“是,属下逾越了。”
“对了,今天她去楚泽兰那里呆了多久?”萧君默想起来问。
“回主子,刚才暗卫来报,说是一个时辰。”
“她出来以后有没有去别的什么地方?”
“没有,直接回的驿馆。主子,你可是怀疑她和楚泽兰勾结?”
萧君默冷冷一笑:“本王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她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而楚泽兰,野心勃勃,胃口很大,他对慕容烟百般纠缠绝不是真的动了情,而是另有所图。相比较萧云晟,他才是个更危险也更厉害的人物。不然,你以为楚家这百年来怎么在沧澜大陆几个国家的夹缝中越加的壮大,而没有走向灭亡。”
慕容烟心惊不已,原来萧君默早就知道!看来他现在唯一没猜到的,就是楚泽兰其实还和江砚勾结在一起了。
“那么主子,我们是不是该早点想好对策应对楚泽兰?属下总觉得,上次慕容大人失踪的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你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他很有可能的利用了一些因素说服了慕容烟跟他合作,提防他是必须的,但现在还不至于有大的动作,再等等。”
“是,主子。”
“那个李离椿找到了没有?”
“回主子,还没有。属下已经派人在城门口守着,没有看到他出城,应该还在城里,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主子,您怎么会突然找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难道您认识他?”
“离椿,离椿,李离椿……”萧君默喃喃自语,淡淡的笑道,“是本王的一位不能相认的故人,你找到人以后把玉箫取回来给本王,别为难他,给他些银子把他送出城让他别再回来。”
流萤领命。
萧君默果然认识那个李离椿!慕容烟这回算是值了,居然偷听到这么多有价值的消息。不过那个叫沈非的到底是什么人,和萧君默又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拿沈非的玉箫?
那个李离椿或许能帮她解答一些问题,所以她一定不能让萧君默找到。
萧君默顿了顿又道:“慕容烟人呢?”
“回主子,慕容大人早早的就已经歇下,您是不是要过去看看?”
“算了,本王今天就不过去了。”萧君默站起身,似乎要宽衣解带。
“那属下让人把热水给您送到屋里来。”流萤说罢,退了出去。
萧君默慢慢的向慕容烟这边走来,屏风后面就是泡澡用的木桶,如果萧君默真的要洗澡的话,那她根本无处藏身。
怎么办?怎么办?慕容烟急得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
脚步声越来越近,萧君默脱下外袍就要挂在屏风上,这是,门外的流萤突然有折回来,焦急万分道:“主子,不好了,有刺客!”
萧君默一顿,又将外袍穿上,沉声问:“怎么回事?驿馆怎么会有刺客?那么多护卫都在干什么?”
“刺客武功高强,守门的护卫根本没察觉到。”
“刺客在什么地方,带本王去看看。”
“不行主子,太危险了,您还是呆在屋里比较安全。”流萤阻拦他道。
萧君默语气不快:“守着本王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刺客抓来?”
“可是主子,属下的第一任务就是守卫主子的安全。”流萤在原则问题上毫不退让。
萧君默一把甩开他,气冲冲的往外走:“那就跟着本王一起去!”
托刺客的福,慕容烟侥幸逃过一劫,这边前脚刚踏进自己房间的门,那边萧君默就站在了外面。
“烟儿。”连门都没敲,萧君默直接就闯了进来,脸色有些焦急。
慕容烟的只来得及脱掉一个外袍塞进被窝里,青丝零散,表情懵懂,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她两手撑着床,一半的香肩露在外面,转过脸来看着来人,声音细小:“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