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外,阳光明媚。
刚从阴暗的天牢里走出来,沈长歌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这刺眼的阳光,抬手挡了挡。
“殿下,是要回东宫了吗?”墨初问。
“今天天气不错,先不着急回去,随处走走吧。”沈长歌说着,迈步走下台阶,闲庭信步地往前而去。
墨初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神情带着几分犹豫。
稍许后,他忽然小声地开口:“殿下,你和王爷……”
“嗯?”沈长歌茫然地望着他,“我和皇叔怎么了?”
墨初压低声音道:“刚才在刑房时,你称呼王爷为……奕卿。”
沈长歌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这些日子和沈奕卿单独相处时,她都是称呼他为“奕卿”,渐渐的便习惯了,刚才也就顺口说了出来。
朝着周围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她才收回视线看向墨初,低声道:“既然你问起,那我也不瞒着你,我和皇叔在一起了。”
“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墨初意外地看着她。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墨初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脸色也带着几分诡异。
她和王爷在一起了?
这……这怎么会呢?
“你和王爷怎能在一起?”墨初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但他还是没忘压低声音,“王爷是你的皇叔啊。”
“他并非先皇亲生,所以和我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什么?”墨初震惊地看着她,“王爷他竟然……”
原来如此,王爷不是先皇亲生,那也就不是太子的亲皇叔,难怪太子会说她和王爷在一起了。
只是不知,王爷是否知晓,太子是女儿身?
不过,既然他们已经在一起,那想来王爷应该是知道了吧?
他还以为,这只是唯有他才知晓的秘密。
“墨初,有个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沈长歌忽然出声,打断了墨初的思绪。
墨初下意识地看着她,但心里却已猜到了七八分:“什么秘密?”
再次看了看周围,沈长歌小声地说道:“其实,我是女人,所以我和皇叔,我们不是龙阳之好。”
墨初抿着唇瓣,心情有些复杂。
她是怕他误会她和王爷有龙阳之好,才将这个秘密告诉他的吗?
“之前你没有向我坦白你的身份,我也没有告诉你这个秘密,其实我本没有资格要求你向我坦白的,毕竟我对你也有所隐瞒。”沈长歌微垂着眼睑,声音有几分内疚。
“我知道。”
“嗯?”抬头,沈长歌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的秘密。”
沈长歌顿时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除了沈奕卿之外,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她是女人的事,也从未在外人面前暴露过,他怎么会知道的?
“还记得那次,从妙音宫回来后,你和王爷发生争执离开王府,独自一人去钟楼买醉吗?”
经他这么一说,沈长歌回想起了那件事。
当时她和沈奕卿闹得很不愉快,就独自一人在钟楼喝酒,喝得伶仃大醉,第二天醒来她看见了墨初。
见她想起来了,墨初继续道:“其实,当时我早就找到你了,还陪你喝了不少酒,你喝得很醉,说了很多话。你说你喜欢王爷,还说你其实是个女人。”
沈长歌的神情很是复杂,不知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他。
稍许后,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道:“可是后来我问过你,我喝醉后有没有说什么,可你什么也没说啊。”
墨初躲闪着她的视线,道:“我当时的确没有向你坦白。我想着,你既然一直隐藏着这个秘密,那我又何必告诉你我知道了,徒增你的烦恼?再说了,我也有替你保密,不是吗?”
的确,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墨初也始终装作不知道她的秘密,一直替她保守着。
经这么一说,她忽然想起来,似乎就是从这件事之后,墨初对她的态度渐渐有所转变。
以前,她虽说过是把他当朋友对待,但他对她更多的是恭敬和服从,是把自己放在她的侍卫这个身份上的。
而这件事之后,他和她相处时,更多的是以朋友的态度在对待她。
还好几次直接称呼她为“长歌”。
之前她从未多想,但现在……
但愿是她自作多情,想多了。
她和墨初就只是相互信任的好朋友而已。
收起思绪,她目光诚恳地望着墨初,由衷地说道:“墨初,谢谢你替我保密。”
“也谢谢你替我保密。”墨初微微笑了笑。
沈长歌明白他说的是有关他身份的事。
“你不是说你要抛弃你以前的身份吗?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再提起?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朋友墨初,不是什么南越国三皇子。”
“这世上没有南越国三皇子,只有墨初。”墨初迎上她的目光,坚定地说道。
沈长歌扬唇一笑,勾起抹明媚爽朗的笑容:“没错!过去的事就更不该提起了。”
被她的笑容所感染,墨初也扬了扬唇角,心头忽然就释然了。
他不清楚自己对她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情。
喜欢吗?
或许有吧。
但他从未想过将她占为己有。
更何况,如今她已经和王爷在一起,他更应该清楚自己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要克制自己的感情,要明白,他只是她的朋友。
仅此而已,不可奢求其他。
“墨初,你还愣着做什么?走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墨初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走远了。
于是,他赶忙追了上去。
“走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沈长歌瞪他一眼:“是你自己想事情想的太出神,我叫了你好几次都没理我,你刚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墨初摇头。
“不说算了,回东宫吧,出来这么长时间,我也有些累了。”
“那现在就回去吧。”墨初应道,亦步亦趋地跟在她旁边。
能以贴身侍卫的身份陪在她的身边,能成为她信赖的朋友,这对他而言,已经是莫大的满足了。
他又怎敢奢望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