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北院的墙头站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尽情地眺望远处,四周的一切都一览无余,街上的人在此时看来是那样渺小。
世界真大。
世界真小。
君莫百睨了眼身边站着的人,不屑地转过头去。
“出息。”
姜依蓓不可置否。
“登高望远,只要踩稳脚下,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
“我还能把天下当做棋局摆布不成?”姜依蓓自嘲。
“你如今身子尚未恢复,待修养几日,我便助你修复灵脉。”
“我现在能蹦能跳,可以修炼了。”
“修灵的人,切勿急功近利。”君莫白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是太小了些。”
“哪儿小了?”姜依蓓不服气道,“我还有一个多月就及笄了,在府里众姐妹中年龄也算稍微大的了。”
君莫白愕然,“哪有女孩子说自己年纪大的。”
“我才不要做女孩子,幼时讨父母疼爱,出嫁后争夫婿宠爱,都是三步一争,五步一斗的地方,不过是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里。男人多好,一出生就有人疼爱,长大后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好不自在。”
明明只是一句玩笑话,姜依蓓却回答得格外认真,这种认真的模样,只同龄女子所没有的。从她嘴里说出口的话,句句铿锵有力。
“男人三妻四妾是人之常情,你若不争,何来自在?”
“那我便不要嫁人。”她信誓旦旦,两眼放光,“我要嫁的男人,必须是我姜依蓓一个人的。”
君莫白更愕然了。
心头突然升起一股逗弄的心思,他笑得人畜无害:“小爷正好尚未娶妻,都说姜府二小姐贤良淑德,咱俩甚是良配,不如就勉强凑合成一对儿如何?”
贤良淑德?姜依蓓心头一梗。市井坊间谁不知晓,姜府有个小姐不学无术,喝花酒混赌坊,哪一样缺德事儿没有干过?这厮还真是胡话张口就来,她算哪门子贤良淑德?
“不要。”
“你可想清楚了?”
“我脑子秀逗了才会信你的鬼话。好好活着不好吗?都一大把年纪了,干嘛一天到晚总想着占小姑娘便宜。老牛吃嫩草还不带这么明目张胆的呢。”
君莫白眼眸清凉,玉容微冷:“爷才刚及十八,你至于如此嫌弃么!好歹爷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女人……”
他气急败坏道,“你这女人真是不懂得开窍。”
“你这么凶干嘛!”
看着这个莫名发火的男人,她一脸委屈巴巴,不满的控诉。
“……算了!”君莫白气得咬牙切齿,跳下屋檐就离开了。
他的确是被气得不轻。
“神经病啊!”
姜依蓓一头雾水,低头看向地面,心里才一阵后怕。
自己如今武功全废,若真是惹怒了他,大抵得在这屋项上与一夜晚风作伴了。
这厮实在是喜怒无常,竟果真不管她的死活了。姜依蓓莫名红了眼眶。心是竟难受得很。
这种难受荡漾在心头,久久不散。
她用力甩了甩头,心想,真是活见鬼!才相识多久,离了君莫白莫非还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