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有80%的企业都是私人所有,欧洲为52%到80%。在世界500强企业中,有1/3的企业都是家族企业,这些家族企业中有3/10的企业能够传承到第二代,有1/10的企业传承到第三代,算下来平均寿命是24年。这是为什么呢?
有一次,宁波方太厨具有限公司董事长茅理翔,到浙江大学经济学院MBA高级研修班演讲,他说,这些数据表明家族企业其实具有旺盛的生命力,但是如果在传承过程中出现问题,很容易就导致企业分崩离析。
茅理翔曾经在企业做了10年会计,后来承包慈溪无线电九厂后,又做了16年乡镇企业厂长,企业从小到大,历尽艰辛。他创业做点火枪成功后,周围几十家点火枪厂蜂拥而起,激烈的竞争使产品价格从1.2美元一支迅速跌到0.35美元。这时,他的儿子茅忠群刚好上海交通大学研究生毕业,正准备去美国读博士。
为了让儿子留下,茅理翔着实费了一番口舌。后来,他的儿子同意留下,但是提出了三个要求:一,把企业从小镇搬到开发区;二,原来集团的人得由他亲自来挑选;三,新项目都由他决策。
茅理翔同意了他儿子的三个要求,最终将儿子留了下来。二人经过充分的市场调研,把第二次创业的项目定到了抽油烟机上。“做一项重大战略决策往往就是在下赌注。方太二次创业投资了3000万元,我和我儿子足足调查了6个月,思考了3个月,痛苦了3个月。经常会关起门来想,一坐就是几天。”
1995年,方太厨具有限公司成立,茅理翔任董事长,妻子张招娣任监事会主席,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个高层是自己的家庭成员。说起他儿子的贡献,茅理翔总是很激动:“我儿子为了方太的事业,放弃了出国留学深造的机会,为了什么?就是因为我和儿子有着共同的理想、共同的利益,而且能相互理解,共同承担风险。归结到一点,我们有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这就是为什么家族制成为绝大多数非公有制企业初期首选的企业模式,而且往往是唯一的选择。”
家族企业创业初期,都是一个人说了算,直线指挥、决策快、机制活、执行力强,但是随着市场竞争的加剧,企业规模逐渐扩大,家族企业的弊端也就越来越明显:管理粗放、人才得不到重用。在茅理翔弟弟失业后,曾经想到方太做一个部长的职位,但是被茅理翔果断地拒绝了,于是他弟弟到他母亲那告状。母亲指着茅理翔骂他没良心。茅理翔差点也落了泪:“我是村里出了名的孝子,看母亲这么伤心,我真想答应下来。后来冷静一想,还是不行,我宁可给弟弟一笔钱让他自己开个小公司,也不能坏了规矩。”
“在保证所有权的情况下,经营层面要尽可能地淡化家族制。除茅忠群之外,经营团队全部采用经理人制度,总经理以下排除所有家族成员介入。”茅理翔表示。虽然他的女儿拥有方太14%的股权,但不参与任何经营。
茅理翔说,排除女儿参与企业管理,并不是传统的男尊女卑思想,而是自己坚持的“口袋理论”:在第一代创业家面前,企业家与子女只有一个口袋的利益;等儿子、女儿结婚了,就存在两个口袋,每个口袋包含儿媳、女婿等家族人员,由此可能引发权利、利益的斗争。因此,始终将企业的所有权放在一个口袋里,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内耗。“让女儿淡出管理我很心痛,但为了企业我不得不这么做。”
目前,方太的董事长为茅理翔,主要负责品牌;经营团队由总经理茅忠群负责,既保持家族绝对控股90%,又适当拿出10%的股权,给予由茅忠群领导的博士、硕士组成的管理团队。“这些股份我不可惜,他们干得安心,方太才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