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极度的疼痛感。
南宫冥只感觉自己的脑袋简直要裂开了,全身上下无处不痛,无处不酸。微微一起身,酸软无力的身子,顿时再次软趴趴地倒在了床上。
“呕……”南宫冥忍不住一口吐在了床上,搞得一阵狼藉。
“醒了,醒了,表少爷醒了,快叫大夫!”
旁边的丫鬟们听到南宫冥的动静,立刻紧张了起来,乱糟糟地喊着。
南宫冥听着耳畔嘈杂的声音,脑中又是一阵烦乱,忍不住蹙着额头,轻轻地敲着脑袋。
晕倒之前的时候,开始渐渐地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他记得他是去醉仙楼吃酒的时候,被人算计了晕过去了。
被人算计!
南宫冥心中猛然一凛,他这次来盛泽府可是微服出行,京城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离京来的是盛泽府。
而现在,只是普普通通的参加个诗会,竟然就被人算计了。
南宫冥的心中,蓦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大夫,您快来看看,表少爷刚醒了,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大碍……”
迷迷糊糊中,南宫冥听到丫鬟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随即,南宫冥感觉到身旁那恶臭无比的呕吐物,被人用湿毛巾轻轻地擦拭了去,身上的被褥,也在顷刻间全都换了一遍,变得清爽了起来。
大夫的手轻轻地搭到了南宫冥的腕上,把着脉。
半晌,大夫点了点头,捋着胡须道:“无妨,表少爷只是一时中了蒙汗药,现在醒了,药性也发挥的差不多了,该是无事了。”
听到大夫说了这些,在场的丫鬟们才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传说中是张县令远房侄子的表少爷,真是了不得。
这次醉扶归的诗会和酒会出了问题,所有参与的贵公子都晕了过去,据说是有黑道的混混寻仇。
虽然,这些人并没有伤亡,甚至身上的东西,都只丢了些许散碎银子,损失并不大。
可是,张县令却不知道怎么了,让人严查。
一个个差役,被人紧急地抽调了过来,一道又一道十万火急的公文,迅速地飞往了四面八方。
如此大的阵势,竟像是有什么聚众造反的一样。
这么多年来,他们还从未见到过张县令这么郑重其事。
而这个叫做“张南冥”的表少爷身旁,更是除了一个自己带来的亲随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被打了板子。
如今,都在床上哼哼着挣命。
张县令更是一过来就到了这个表少爷身旁,对于自己的独子张森都只是在确定他活着之后,就不闻不问了。
这种时候,便是傻子也知道这个表少爷身份不凡了,更何况在县令家做丫鬟的,无一不是聪明伶俐之辈,对南宫冥更是伺候的上心。
听到南宫冥没事,好几个丫鬟喜形于色,忙不迭地便去通知张县令了。
张县令立刻火烧火燎地跑了过来,看着好端端的南宫冥,险些哭出声来。
“三……贤侄……你,你没事吧……”张县令一时情急,险些把“三皇子”这三个字叫出来,话到口边,这才硬生生地扭转了回来。
旁边,众人看着张县令这模样,立刻便全都心知有异,只是不敢多说什么。
南宫冥瞪了张县令一眼,屏退了左右。
屋中顿时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南宫冥和张县令两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何人要害本皇子?去,严查不贷!”南宫冥脸上满是狂风骤雨,眼中更是充满了狠戾之色。
“回三皇子,最近来往的可疑人士已经查遍了,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本地的人也在详细严查,目前还没有头绪……”张县令擦着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地道。
三皇子?
门外,正要敲门的赵司吏听到这话,立刻停住了敲门的手,身上一阵冷汗。
这下事情麻烦了,那个来历诡异的张县令家表侄子,竟然是三皇子,事情真的是……
诶呀!赵司吏惊怒交加,心中懊悔无比,屏住声息,离开了南宫冥门前。
就在赵司吏走后不久,南宫冥的亲随,再次出现在了门外,忽然不知就在自己出去小解的这片刻,赵司吏已经来了一趟。
屋中,南宫冥眉头紧锁,心中不断地盘算着。
这幕后的人,到底是谁?一个个人选,在南宫冥的心中浮现,又一个个的被否决。
南宫冥心中所有人,有动机的没有机会和能力,有能力的又缺少信息……
一个个的排查过去,南宫冥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最终下定了决心。
“今晚,本皇子就回去,你安排一下吧!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本皇子一个结果,不然……呵呵……”南宫冥冷笑两声,鹰隼一样的锐利目光,猛地扫过了张县令的脸庞,让张县令整个人都一阵冷汗。
张县令的心中,苦的如同能滴出水来。
结果?这伙歹人仿佛来无影去无踪一般,他已经让手下的差役们各种打问了,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赵府。
赵司吏怒气冲冲地回到家,看到赵泉正躺在床上,同着旁边的丫鬟眉来眼去。
看到赵司吏回来,赵泉有些吊儿郎当地看了赵司吏一眼,然后开口道:“爹,事情怎么样啦?县令大人那边怎么说?我这次……”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赵泉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司吏,一只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脸。
赵泉怎么都没想过,赵司吏会打他,还是直接打脸。
赵司吏只有这么一个独子,自从赵泉的娘死了之后,赵司吏为了让赵泉不被后母亏待,一直没有续弦,直到赵泉现在已经到了十八岁,眼看着要成年了,这才有了续弦的心思,还未来得及办。
十多年来,二人相依为命,赵司吏对赵泉可谓是爱俞性命,宠到了骨子里。
莫说掌掴,这十几年来,赵司吏便是小手指都没有碰过赵泉一根。
“滚出去!”
赵司吏眼神阴鸷地向着周围的丫鬟道。
丫鬟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低着头行个礼,然后飞快地逃了出去。
“爹,你,你打我?你……”
赵泉喃喃地道,眼神中满是失魂落魄。
被赵司吏打了脸,让赵泉的心中久久不能相信。
赵泉实在是难以理解,他不过就是找了萧南瑾这么一个穷秀才的麻烦,他爹怎么会这么大反应。
当初,因着这萧南瑾,他没有得到案首,他爹骂的不比他轻。现在,怎么又这么一副狰狞的样子。
“你这个逆子!你可知道你这次闯了多大的祸事?”赵司吏打完赵泉,自己也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随即便是老泪纵横。
“爹,到底怎么了?你,你说话呀,你不要吓我!”赵泉见到赵司吏这番模样,立刻彻底慌了。
当下,赵泉也顾不得赵司吏刚刚打他的事情,直接从床上坐起了身子。
“你这次,可是把咱们全家都害死了啊!”赵司吏万念俱灰,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
“爹,那萧南瑾不过是个穷秀才,我也就找人小小的教训了他一下,还没有教训成功,哪儿来的那么大事儿啊……”赵泉有些不明所以地道,声音中还有着浓浓的不服气。
看着赵泉迷茫的神色,赵司吏深吸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恢复了几丝理智。
“萧南瑾那个穷小子?你糊涂呀!你报复萧南瑾,为什么要搞出来这么大阵势?你可知道那个县令家的远房表侄子是个什么身份?”
张县令一脸惊惧地道,说话间声音有几丝颤抖。
“那是什么身份?不是一个盛泽府的举人么?这举人虽然……”
“那是三皇子!这次,咱们要灭九族了!”
“什么?三皇子?”
赵泉的神色猛然凝固了,只觉得自己如遭雷击,眼前一阵恍惚。
天呐!这怎么可能会是三皇子!
“爹,你在骗我是不是?这怎么可能是三皇子?怎么可能……三皇子怎么会来咱们白头镇这么个小地方……爹,爹你不要吓我……”
赵泉整个人都懵了,他从未想过自己这次闯的祸事这么大。
那可是皇子啊!
对于他们这些自小生活在白头镇上的人来说,皇城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遥远。
皇子这种身份贵不可言的天潢贵胄,哪是他们可以接触的?
而现在,他不仅接触到了,还狠狠地得罪了。
乖乖!把三皇子在酒楼里用蒙汗药给蒙倒了,这种事情,万一被扣上个刺客的帽子,说灭九族,就不会留下一个活人来……
“那帮狗娘养的!老子只是让他们教训下萧南瑾,谁让他们闹出这么大阵势来!爹,咱们不能让他们好过,趁现在,把他们统统丢尽大牢里去!赵群,赵群,你给我滚进来……”
赵泉六神无主之下,口中不知所云,大声地叫着赵群。
“诶,少爷,来了,来了!”
赵群在外面听到赵泉突然大喊,立刻颠儿颠儿地跑了进来,低眉顺眼地在旁边等着。
“你这次都找的是哪些人?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带人把他们全都处理了!这群丧尽天良的混蛋!”赵泉脸上满是狠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