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语希盯着屏幕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拨了过去。
她没想过会有人接,因为现在种种的一切表明,凌子安的离开都是在故意躲着她。
然而彩铃响了几遍之后,凌子安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曾语希的耳边响起:“语希,这么晚了还有事吗?”
曾语希听着凌子安的声音都快要哭出来,尤其此刻的情形像极了之前,凌子安还是编辑,她还是作者的时候。
“凌子安,你为什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曾语希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的坏情绪被那边的凌子安知道,语气却还是带着几分责怪。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得知了凌子安就这样失踪的时候,她多担心。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凌子安温柔的声线,跟以往一样,总有一种安慰人的魔力。
曾语希原本浮躁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只是担忧依旧没放下:“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就凌子安现在的状态,曾语希怎么可能放心他一个人流落在外!
同样的,凌子安也是铁了心不打算回去,所以他笑了笑:“语希那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我为什么离开吧?”
“你就这样放弃了吗?凌子安!当逃兵的你,可不是我认识的你!”
曾语希恼火的吼道,她现在因为看不到凌子安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在医院,有没有按时吃药,要是发病了的话,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的话,又会怎么样!
这一切的设想,让曾语希的情绪彻底崩溃!
曾语希不知道的是,她此刻越是如此,凌子安越是庆幸当初做的决定有多正确。
现在仅仅只是离开一段时间,曾语希已经崩溃到了这种声嘶力竭的地步,凌子安都不敢想,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就这样撒手人寰,对曾语希还有兮兮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想到这,凌子安微垂了眼眸,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月亮底下成群的乌云,一阵晚风吹过来,让他不自觉的发抖,嘴唇也是发白,可声音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平和,努力让电话那边的曾语希放心。
“我没有当逃兵,只不过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以前想去的地方看个遍。“
曾语希还是不放心,毕竟凌子安走之前的状态,她清楚的很。
凌子安也知道这一点,只不过他很了解曾语希,所以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我身边会有随行医生的,你要让我就这样耗在医院,你觉得以我的性格能坐得住吗?”
“可……”
曾语希还想说什么,却被凌子安一口打断:“好了,我大不了每天都给你发消息好不好?到了某一个地方就给你寄明信片?而且随身医生的联系方式,你要想要的话我也可以拿给你。你不用那么担心。”
凌子安的话说到这份上,曾语希就算再怎么想要劝说他回来,好像都变得没有立场,无奈,她只好妥协:“那好吧,你把医生的联系方式发给我。”
凌子安轻笑:“好的,不过你现在还真挺像一个管家婆。”
曾语希气结,笑骂:“你是在变相说我老吗?”
“知道干嘛还要说出来?”
“滚!“
曾语希跟凌子安你一言我一语的对骂着,气氛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两人在国外的时光。
凌子安坐在了阶梯上,听着那边曾语希的声音,有那么一瞬,真的很想时间就这样停住。
可惜身上的病痛在提醒着他,是时候跟曾语希告别了。
凌子安收起心里的苦涩,嘴角始终挂着浅淡的笑意,而后跟曾语希说:“好了,我差不多要登机了,我走了以后不要太想我。”
凌子安说着,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一手握成拳放在了唇边,周围有些幽暗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有些寂寥。
曾语希脸上的笑容一下僵硬住,虽然知道人与人终有离别,然而凌子安于她,到底是不一样,更何况他现在身上还有病痛折磨。
无可奈何的是,曾语希没有办法去改变凌子安的决定,所以心里再不舍,再担心,曾语希也只能啰嗦的吩咐凌子安一些有的没的。
曾语希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凌子安体力已经到了一定极点,可还在那里逞强的听着电话,到了最后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
弄得旁边的医生也很紧张,满头大汗的上前想要帮帮凌子安,然而刚走上前,凌子安就摆摆手,示意不用过来。
医生没办法,只好站在原地,看着凌子安强撑着精神笑了笑,对电话那边的曾语希说:“好了,我差不多要登机了,到了那边会给你消息的。”
说完,凌子安就挂断了电话,与此同时,整个人都卷缩成一团,额头细密的汗珠一滴滴的掉下来,金丝黑框眼镜更是随着他这巨大的动作掉落下来,脸色苍白的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狼狈。
“凌先生!”
医生这会儿是真的顾不上太多了,连忙跑过去救他,顺便叫来了几个一直藏在暗处的保镖,将凌子安护送到保姆车上。
另一边,曾语希跟凌子安挂完电话之后,心里虽说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然而总是有一种不安,让她没法入睡,索性打开了电脑去看看现在的工作进度。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忙着照顾凌子安,工作这方面她还是有些心有余力不足的。
可刚开始没多久,房门突然被人敲响,厉晟严磁性又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语希,你醒了吗?醒了的话起来吃饭吧。”
曾语希敲着键盘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打算理会厉晟严。
说到底,在凌子安的这件事,她心里还是怪罪着厉晟严的。
又或者说,因为凌子安离开的事,将厉晟严当做了她发泄坏情绪的出口,所以现在的她,一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厉晟严。
“我开门进来了。”
这时,门外的厉晟严长久都没得到回应之后,开口说道。
曾语希压根来不及阻止,厉晟严已经端着饭菜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的身后,让她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