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妈咪回来了,给妈咪开开门好不好?”
曾语希小心翼翼的敲门,在电话里,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女儿强烈的不安,这种时候,她就算再急,也不能够表现出来。
过了一会儿,房间轻轻打开了一条缝,紧接着,一颗毛茸茸的小头就探了出来。
“兮兮,怎么了?”
曾语希弯下身子,轻声问了一句。
兮兮一看到她,立刻扑过去抱住她,小头埋进她的怀里,嘟着嘴,一声不吭。
将人抱进屋里,听着她在自己怀里哭够了,曾语希这才耐心的问道:“我们兮兮受委屈了,爹地怎么欺负你了?你和妈咪说,妈咪马上下去替你主持公道。”
兮兮摇摇头:“我没有欺负北北,是爹地误会我了。”
提到北北,曾语希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兮兮,你说清楚点,到底怎么了?”
“我今天穿了新衣服下楼,北北染了一身泥巴,突然跑过来抱住我,你知道我最怕脏了,所以就把他推开了。但是他胳膊上的红痕真的不是我掐的。”
说到这里,兮兮委屈的嘟起了小嘴,眼泪也和金豆子一样扑簌的往下掉:“爹地进来看到我推他,就很大声的责怪我。后面还说我掐他。”
曾语希拍了拍她颤抖的背,心疼道:“妈咪相信你,兮兮永远是妈咪最疼爱的宝贝。”
在兮兮房间呆了很久,直到她累了睡着,曾语希这才将她抱到床上,随后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到客厅,厉晟严已经坐到饭桌上,细声细语的给北北喂饭。
沙发前的烟蒂全部被清扫干净,这里之前的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饭桌上这对父子和谐的一幕直接刺痛了曾语希的双眼。
她的女儿刚刚还在她怀中哭成了泪人,而他却只顾着关心自己的儿子。
越想心中越冷,曾语希走到他对面坐下。
保姆装了饭过来:“夫人,您不要生气了,小姐就是一时脾气上来了没收住,先生心急发了火,待会儿吃完饭,父女俩一起看看电视,关系就好了,我家里就是这样……啊!”
一碗米饭啪地一声被打落在地,曾语希斜眼瞥了一眼保姆,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
“我家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是不是不想在这里干了?”
保姆立刻低头弯腰,“我是老夫人派来伺候小少爷的,夫人您息怒,我也是好心想要劝劝,没有别的意思。”
保姆的话一下子戳在了曾语希的心上,她不屑的冷哼:“别以为拿出妈的身份,就可以在这里指点江山,为所欲为,这里是我家,我才是这里的女主人,开不开除你,是我说了算。”
“希希,够了。”
厉晟严一双好看的剑眉皱起,他将北北抱到保姆手上:“你有气就冲着我来,不要拿话刺别人,保姆也只是一片好心罢了。”
“呵,一片好心?”曾语希笑出了声,“厉晟严,你是不是觉得除了我和我女儿之外,世界上都是好人?”
说着,她葱白般纤细的手指指向北北和保姆,笑道:“他和她都是好人,就我们母女俩是大恶人是吧。”
她的嗓音陡然提高,吓得北北立刻大哭起来。
他之前哭得太多了,这时候有些咳嗽。
厉晟严无奈的,让保姆装了饭,带着北北下去。
人全部走后,饭桌上就只剩下厉晟严和曾语希两个人。
“希希,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说的很多话都是气话,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厉晟严双手交叉,冷淡的看着曾语希。
他这种冷静自持,不温不火的态度彻底惹怒了曾语希,她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指甲掐入手掌心,刺破肌肤也不觉得痛。
“我现在就很冷静,既然你要和我好好谈谈,那我们就谈吧。”
她解开外套的纽扣,倚靠在椅子的后背,等着他开口。
厉晟严菲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今天我本来是回来拿文件,可是一开门就看到兮兮推了北北,我和兮兮说让她道歉,可她却说自己推的不重,不肯道歉。”
涉及到北北的事情,十分的敏感。
厉晟严一再的斟酌着措辞,继续开口道:“我不是故意要吼兮兮,只是她说出来的话实在太让我寒心了,我在怀疑,是不是我们这种教育方法出了问题。如果再不做调整,兮兮会不会走不到正道上。”
曾语希双手环胸,只感觉心底的火焰蹭蹭的往上蹿,她要和他谈,就必须要让自己的头脑保持冷静。
她深呼吸一口气,直视对面的男人:“你觉得是我太惯着兮兮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平时我也有溺爱的成分。”
曾语希舔了舔干涩的嘴角,点头道:“我们先不讨论教育方法的问题,就今天这件事,你只知道兮兮推了你儿子,那你知不知道,你儿子在身上染了泥巴之后去抱兮兮?她有多爱干净,这一点相信你比我还要清楚。”
没错兮兮有很严重的洁癖,这也是遗传了厉晟严。
听到她这么说,他皱了皱眉:“我的确不知道这个情况,是我没了解清楚……”
他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干涩的很,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却被曾语希打断。
“北北胳膊上的红痕,你觉得是兮兮掐出来的?”
厉晟严寒潭般的眸子染上郁色:“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不想这样想,但是当时情况就是,我看到她推了北北。”
“所以就因为你看到她推了人所以就认定她也掐了人?”曾语希嘴角讽刺的笑容扩大,“那我可不可以这样说,我看见你和你秘书在床上,所以我就认定你和她上床了?”
她的话音一落地,整个饭桌上的氛围立刻就凝重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抑制住了两人的咽喉。
那件事永远是横亘在两人心中,无法抹去的一道天堑鸿沟,她每每提起一次,就是在他心上又划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