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曾语希这样不依不饶的架势,厉老太太叹了口气,她知道,如果今天自己不给出一个答案来,自己的这个孙媳妇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厉老太太有些不敢去看曾语希的双眼,只是盯着怀中的孩子,声音有些沧桑:“他的确是小严和韩瑶的孩子,就在前不久,韩瑶突然带着这孩子来找我,说是自己已经走投无路,养不起这孩子了。”
听到这里,曾语希的指甲将掌心的皮肤刺破了。
尽管她已经拿到了亲子鉴定报告,已经证实了这个孩子的身份,但是在来的路上,她可笑的仍然在抱着幻想,她在想,如果妈说不是的话,她就相信。
她让妈将这个孩子送回家,她就当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事实……永远都是事实。
厉老太太的声音继续响彻在整个客厅:“我派人去做了亲子鉴定,这个孩子到底是我们厉家的骨血,终究是不能任由他,不管他死活的。韩瑶那孩子早已步入歧途,如果孩子跟着她,将来后果不堪设想,我只能将他先带在身边了。”
厉晟严一个重心不稳,朝后退了一步,冷峻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不可能,我和韩瑶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怎么可能会有这个孩子的出生!这简直就是荒唐!”
“是啊,这是天大的笑话!”曾语希泪眼盯着厉晟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厉晟严,你让我活成了个笑话,你将我和兮兮放在什么地位?”
“不是,希希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我和韩瑶根本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厉晟严急着要解释,可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解释起。
在他的记忆里,自己从来没有和韩瑶在一起过,又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曾语希笑了,只是她眼中绽放出的冷光仿佛要化为实质一般:“我知道您是景盛集团的总裁,日理万机,忙得很,但您再仔细想一想?三年前的一个夜晚,在三里湾的酒店里?”
曾语希说出酒店的名字,一双苍白的唇瓣都在跟着颤抖,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深爱了几十年的命。
他们之间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危机,之前她就逮到过一次他和他秘书的床上现场,当时他的解释是,这是个误会。好,最后因为她爱他,所以选择相信,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那么现在呢?
现在这个孩子,就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她倒要看看,他要怎么解释,难道还是个误会?
厉晟严的脑海突然抓住一道虚无缥缈的线索,三年前的事情,他又怎么会记得?
但是他的确有一次喝醉了,是被韩瑶扶去的酒店,难道就是那一次?
厉晟严眉心紧紧拧着,客厅里的气氛在此刻仿佛凝固了一般,温度也好像降了好几度。
曾语希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冷笑一声道:“这回想起来了?如果你再想不起来,我不介意再给你提供一些别的线索。”
“够了。”厉晟严冷冷开口,“这件事我会自己亲自去查。”
厉老太太将北北抱在怀里,有些犹豫的开口:“那你要怎么安排他?”
循着声音,厉晟严看向厉老太太怀中,小男孩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无辜的打量着他。
像,的确是太像了,他赖不掉。
第一次见面,他就感觉到了,只是那时候他沉浸在那种三世同堂的天伦之乐当中,下意识的不想去想这个问题。
这是他犯得最大的错误。
“如果是我的孩子,就让他留下吧。”
要他舍弃自己的骨肉,他做不到,从厉妈的行为来看,她也绝对不会允许他这样做。
他的话音刚落地,曾语希上前,一个耳光就甩在了他脸上。
“厉晟严,你不是人!”
她嘴唇剧烈的颤抖着,满面泪光,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可是等来的却是他这样一句话。
留下这个孩子,然后是不是接着就要将她和兮兮赶出厉家?
这个地方,这里的人寒透了她的心,再也没有呆下去的力气,她转身就要走。
可就在她转身的片刻,手被人抓住了。
厉晟严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悲伤和愧疚:“希希,你听我解释,三年前,那纯属就是一个意外,当时我喝断片,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真的对韩瑶有什么想法的话,我也不可能将她送到监狱里!”
听到他这么说,曾语希只感觉有人撕开了她的头皮,往里面倒满了冰冷的水。
眼泪已经流干,她仰起头直视他,眸光异常的冰冷:“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对她有想法,就不会将她进监狱?她差点要了兮兮的命,你也不管?”
“我不是这个意思,希希,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厉晟严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力,他是那样宝贝她,重视她,可她的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刺在他的心上。
曾语希指着坐在沙发的角落里的北北,瞪着他:“请问厉总,你要我怎么冷静?”
见曾语希还是要走,厉晟严一手拉着她,一手抬起发誓,一双冷凝的眸子中闪烁的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孩子留下,那是因为孩子是无辜的,但韩瑶逃狱,我一定会找到她,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我要让她将牢底坐穿。”
厉老太太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孙子这样,心中不免对曾语希产生了几分幽怨。
她开口劝道:“希希啊,人活着难免不犯错,小严这也是意外,他说得对,不管怎么说,孩子到底是无辜的,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北北有这样的妈妈已经够惨了,如果再没有人对他好好教导,把他送回给韩瑶,你想看到小严的孩子变成第二个韩瑶吗?”
厉老太太的话就像是逼着她低头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有时间所有话音落地,客厅安静下来,佣人胆战心惊的将一无所知的北北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