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娘笑了一下,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清蔺阴沉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金荆草,贝母,决明,胡颓子,风信子,藻白草,鸡冠花。”看清蔺还是嘴硬的样子,陈阿娘就直接将解药的药方说了出来。
果然,任何暗示都不如实实在在的药方来的实在,清蔺脸上起了怒色,她质问道,“陈安!你是从哪里弄到药方的!”
“你这么在意这个药方,那让我猜猜,这个药方是干什么的?”陈阿娘装作不知道这个药方效果的样子,打量着清蔺。
周竟迟坐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陈阿娘,他有些好奇,陈阿娘既然已经知道这个药方是瘟疫的解药,为什么还要在清蔺面前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清蔺的嘴角动了动,一时半会儿,她竟然分辨不出来陈安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看样子,陈安应该不知道这个方子是干什么的,不由得底气又足了些。
“陈安,你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个药方是我用来维护我的容貌的。”一时之间,清蔺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正好她自诩自己貌美,觉得这个理由更加真实些。
听见清蔺说的话,陈阿娘还没有张口,周竟迟却是嘲讽起来,“就这样的容貌还需要维护?也不知道让那些貌美的怎么办。”
周竟迟说的话给清蔺气了个半死,可偏偏她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恶狠狠的瞪着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周竟迟还是第一个说她长的不好看的人。
陈阿娘在心底也忍不住的好奇,周竟迟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毒舌了?
清了清嗓子,稳下自己的情绪,陈阿娘又笑吟吟的看向清蔺,“这个药方当然是王培告诉我的。”
“什么?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有这个药方,你别想骗我!”
清蔺越想越不可能,她只让王培看她研制毒药的过程,她研制解药全是在地下室,不可能会被别人看见的。
她笃定,王培是不知道解药的方子的,但是现在陈安手上的确是解药的方子,一个可怕的念想在清蔺心头升起,莫非王培很早就背叛了她,去投靠了周竟迟他们?
“王培临死前,告诉了我一个大秘密,他的房间中藏了一本书,他让我拿出来,说拿出来之后,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清蔺听完,在心底狠狠的骂了一遍王培,这个靠不住的人,早知道就应该早些对他动手,清蔺现在甚至后悔那会儿王培中了毒,自己毫不犹豫的将解药给他。
“王培都能背叛我,你就那么肯定他告诉你的是真的?”清蔺含笑,她知道现在仅凭她一人之力已经不能在翻盘了,这会儿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陈安相信王培说的那些话是假的。
“所以这些情况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连周竟迟我也没有告诉他。”陈阿娘突然走到清蔺身边,压低了声音,仿佛真的不想让周竟迟听见她所说的话一样。
听了陈阿娘的话,清蔺猛然抬起头,“除了你,别人谁也不知道王培说的事情?”
陈阿娘点点头,她其实一早就发现了清蔺的不对劲,自她刚进来的时候清蔺手上就一直攥着什么东西,可能是因为她曾经当过杀手的原因,她隐隐觉得,这个东西至关重要。
甚至有可能,这个东西是在关键时刻用来保命。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逼清蔺出手,好让自己能够将那个东西拿过来,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但她的第六感从未出过错。
所以她才在清蔺面前说出这些消息只有自己知道,这样可以更好的逼清蔺出手。
清蔺突然就笑了起来,眼底越发阴冷起来,她猛的抬起右手,一根尖尖的毒针就射了出来,陈阿娘还能看见,清蔺对她比了一个口型,是“再见”。
还好陈阿娘提前有准备,她看见清蔺抬起手的那一刻就朝侧面闪了过去,毒针擦着陈阿娘的衣角射到了另一面墙上,没等清蔺反应过来,陈阿娘已经抢过她手中的东西,是一个不大的小竹筒,上面还有机关。
两个人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周竟迟才反应过来,他忙跑到陈阿娘身边,因为着急,忘了陈阿娘现在是女扮男装的身份。
“阿娘,你没事吧?那毒针伤到你没有?”
陈阿娘摇摇头,“没有,这是我意料之中的。”说完,缓缓的扭头看向清蔺。
清蔺听见了这一声“阿娘”,眼神闪烁了几下,又盯着陈阿娘看了很长时间,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原来我这么失败,被一个女人骗了这么长时间。”
“我原来一开始就已经输了,怪不得我现在沦为阶下囚,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敌人。”
陈阿娘已经知道清蔺看出来自己女儿身的身份,也干脆不再隐瞒,直接了当的说道:“你挺聪明,只可惜你发现的太晚了,你所有的秘密都在这个竹筒里面吧?”
杀手更懂杀手,她们不能留给敌人任何关于自己的信息,所以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是随身携带,带着不方便的时候,就跟自己的武器放在一起。
比如陈阿娘的资料,她就将自己的资料刻在一个小芯片上面,芯片藏在了自己随身携带手枪的枪膛里面。
陈阿娘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这个竹筒,因为竹筒里面还有毒针,碰到这种毒针,大概就跟王培一样,当场死亡了。
周竟迟拿来了一块棉布,铺在了桌子上面,陈阿娘将毒针倒了出来,果然不出她所料,竹筒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用来装机关跟毒针,另外一部分被一个盖子盖着。
“清蔺,其实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效力于朝廷,即使不想效力,也完全可以找一个安定的工作,可是你偏偏要走上这个邪路,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从你开始决定牺牲整个小云城的百姓的时候,就注定了你现在的结局。”
陈阿娘边打开盖子边对清蔺说道,清蔺此时闭着眼睛,不知道心里在想写什么。
打开盖子,陈阿娘从里面拿出来一叠厚厚的书信,她一张一张仔细的看着,这些书信应该是清蔺跟她上头那人写的。
只是,陈阿娘看着书信,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连信还没有看完,就直接走到清蔺面前,用手掐上了她的脖子,“说,朝廷里面的那个人是谁?”
清蔺眼睛慢慢的睁开,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她眼底尽是迷茫,尽管她的脸已经变的通红,可是她还是一副没事人一样。
“我不能说,即使是我现在已经后悔了,我也不能说。”
陈阿娘松下了手,转过身,对周竟迟说道:“让魏毕平继续审她,一定要从她嘴里面撬出来东西。”
说罢,别背着手走了,走前还不忘拿上那些书信。
周竟迟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转眼陈阿娘就已经走了出去,他急忙追了上去。
魏毕平正站在门口等他们出来,周竟迟将陈阿娘的原话告诉他,便匆匆的去追陈阿娘了。
“阿娘,你走慢点,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周竟迟追了几步,走到了陈阿娘的身边,疑惑的问道。
“清蔺的上线,是朝廷里面的人,对我们的行踪,朝廷里面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
“什么?你是说,清蔺上面还有人在帮她?还是朝廷里面的人?”周竟迟明显不相信这种事情。
“不,准确来说,是朝廷那个人指使清蔺这样做,包括潭州的那次旱灾,是他们三年前就动了手脚了,为什么潭州刺史压着这件事情不上报,私吞粮食,财物,都是这个大人物指使的。”
听陈阿娘这样一说,周竟迟心底也慢慢清明起来,他仔细的想着两件事情之间的联系,潭州刺史是借着旱灾搜刮财产,大户家的财产都以买粮食的名义抢走,但是真正发到难民手中的粮食,少之又少。
这次小云城的瘟疫也是这样,清蔺跟王培利用这次瘟疫,使劲的榨取百姓的财产。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周竟迟的眼睛猛的亮了起来,“这两件事情的相同之处都是榨取百姓的大笔财物,是不是说明,那个大人物很是缺钱?”
陈阿娘点点头,“可能他本身并不缺钱,但是因为他所需要干的事情,才会这么缺钱,在这种太平盛世下,极其的缺钱,恐怕这人是想要造反。”
周竟迟忙将陈阿娘的嘴捂住,轻声说道:“阿娘,这种事情不要乱说,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现在就将这些消息传给皇上就行。”
陈阿娘也知道自己方才那话的确是不得当,点点头。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陈阿娘再次开口,“竟迟,张勇遇害也是跟清蔺这群人有关系,只不过当时那群黑衣人是那个大人物亲自指使的,他对清蔺写的信上,提到了这件事情。”
周竟迟的身体晃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恢复过来,“我迟早会有一天,替勇兄报仇的。”
看着渐渐变得坚毅的周竟迟,陈阿娘突然就笑了起来,她的竟迟,比以前要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