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然如此处变不惊,哪怕是下一刻她手上沾染了一条人命也跟她无关似的。
想到这里,黑衣人后背凉飕飕的,外加上此刻正有一个匕首抵在他的胸口上,心下更是恐惧。
眼下自是有什么说什么了,“主子说,这药叫人喝了,会跟得了瘟疫一样,并且比得瘟疫更加可怕,到时候医馆再高价卖出一些药,这样就可以大赚一笔,也……也可以完成主子的任务。”
“哦?”陈阿娘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测,“完成任务?什么任务?”
黑衣人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紧紧的咬着牙关,无论陈阿娘如何转动手中的匕首,黑衣人也只字未提。
陈阿娘惊异与黑衣人的表现,能让他在自己的生命面前咬紧秘密,只怕那个人不是施恩至极便是残忍至极。
只是这黑衣人已经将下毒一事说了出来,只怕是……那个人是残忍极。
“既然不说,那我换一个问题,这毒该怎么解?”陈阿娘用着巧劲,匕首已经插入黑衣人的胸口一指深了。
“我……我不知道,但是,主子说这毒水遇到金荆花会变黑……”
再问其他的,黑衣人仍是不张口。
此时黑衣人已经没有了用处,陈阿娘手一松,黑衣人便软软的倒了下去,抱好怀中的罐子,陈阿娘便准备离开。
周竟迟目光复杂的看着那个黑衣人 ,按照他的意思,这个黑衣人是留不得的,但是他不知道陈阿娘的意思。
陈阿娘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闭上了眼睛,声音轻轻的飘了出来,如冬日里的凛冽寒风,夹杂着点点晶莹的雪花,虽是好看,但打在人脸上,却也是揪心的疼。
“死人是最安全的。”
听到此话,周竟迟已经明了,也不管那黑衣人如何求饶,如何保证,一剑下去,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纵使陈阿娘心里有十分的不乐意,这双手,还是要沾血的。
确定黑衣人彻底没气之后,陈阿娘和周竟迟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陈阿娘生气的骂道:“这个挨千刀的,居然下毒祸害全城百姓以此来牟取暴利,真是罪该万死!”
面对黑衣人的时候陈阿娘必须装的非常镇定,以免露出破绽,现在黑衣人已经断气,她也不用那般稳重了。
周竟迟见状,一把搂住陈阿娘,让她紧紧的靠在自己的身上。陈阿娘本来还想继续发脾气,但是被周竟迟这么一抱,火气顿时下去了不少,扭了扭身子,像个温柔的小猫一样依偎在周竟迟的怀里。
“为什么不让我发脾气?”陈阿娘问道,想要发火却被生生打断的感觉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周竟迟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陈阿娘,笑了笑:“生气会长皱纹的。”随后开始挠陈阿娘的痒痒肉。
陈阿娘被周竟迟逗笑了,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不再继续发脾气,但是也停止了和周竟迟的打闹。
“好了好了,正事要紧。”陈阿娘一脸严肃的看着周竟迟,周竟迟也很识趣的不再和陈阿娘继续打闹,目光深邃的看着这罐毒药。
“现在咱们不是该生气的时候,咱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赶紧把幕后的这伙人全部揪出来,并且研制解药。”周竟迟缓缓地说道。
陈阿娘点了点头,随后就想要去查看一下驿站的情况,因为周竟迟和陈阿娘从那个人的口中得知,这次的瘟疫其实是一种毒药,并且是将这毒药倒入了河水中,这才导致全城感染。
这该是何等的丧心病狂,为了赚钱,居然想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总之周竟迟和陈阿娘根本没办法完全冷静下来,但是周竟迟不会让自己意气用事,因此几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两个人随后回到了驿站,眼下要做的事情有很多,那个黑衣人是从济世堂后门出来的,这就说明了这次毒是济世堂下的,陈阿娘的指甲陷入了肉里,她将自己的思路捋了一下,脑子才算没有那么混乱了。
“竟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们要有足够的准备才能行动。”
周竟迟点点头。
陈阿娘眼尖,看见房门外似乎有什么东西,她瞬间严肃起来,悄悄的过去,刚打开房门,一个身影却突然从门口倒了下来,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把陈阿娘吓了一大跳。
饶是周竟迟反应快,在这发生的一瞬间就跑到陈阿娘面前挡住了那个黑影,那个黑影反应也很快,没有让自己倒下去,双手用力撑了一下房门就让自己站了起来。
正当周竟迟想要拔剑的时候,却发现这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孙力。看清楚了这个人的相貌,周竟迟一阵无奈,孙力做事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孙力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阿娘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是这个人是孙力,也不好说些什么,但是周竟迟就不一样了,周竟迟活动了一下手腕,随后捏了捏拳头,关节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一脸笑意的看着孙力。
“你是不是皮痒了,敢偷听我和阿娘说话了!”周竟迟慢慢朝着孙力走去,孙力一看大事不妙,连忙道歉:“不是啊,大哥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打完再解释!”随后孙力被周竟迟一阵收拾,虽然陈阿娘想要制止周竟迟不让他下狠手,但是一想到孙力偷听自己和周竟迟的说话,虽然不是什么隐私的事情,但是这个样子确实很不好,所以几次想要开口的陈阿娘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不一会儿,孙力就被打的鼻青脸肿,哭丧着脸坐在地上,陈阿娘则是无奈的给他擦着药,周竟迟站在一边不说话,但是心情显然也不是很好。
“大哥,我错了,我不该偷听你们说话的。”孙力捂着发肿的脸说道,但是很快他就正色道:“可是我看见你们两个回来的时候脸色非常不好,我想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也不好问,只好这个样子偷听了,谁知道嫂子走路没声,我一个不注意……”
“你的意思是怪你嫂子?”周竟迟瞪了一眼孙力,吓得孙力连忙认错。
“不是不是,不怪嫂子。”孙力尴尬的笑了笑,随后说道:“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你们露出这样的表情?”
听到孙力问了这个问题,周竟迟只好开口道:“我和你嫂子出去调查小云城闹瘟疫这件事情,但是查出来的结果,让我们非常生气。”
随后周竟迟把自己和陈阿娘在小云城调查到的事情和抓住的那个人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孙力,孙力刚开始还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相信,但是很快就变成了愤怒,因为这群人干的,真不是人干的事。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后,陈阿娘害怕驿站的水源也被病毒污染了,因此是火急火燎的要求掌柜带着陈阿娘去水井查看情况。
虽然掌柜并不知道陈阿娘这个样子是为什么,不过能从陈阿娘严肃的神情中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因此带着陈阿娘去了后院的水井。
陈阿娘打捞上来一些水,洒了一些到一种名为金荆草的植物上,这个消息是从那黑衣人的口中逼问出来的,若不是逼问出这个消息,恐怕陈阿娘还要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所值得庆幸幸的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金荆草都没有变黑,这就代表着这里的水源很干净,没有受到污染。
掌柜的不解,“姑娘这么着急可以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阿娘摇摇头,没有回答掌柜这个问题,“这个水井,跟柳河不是相连的吗?”
掌柜的摇摇头,“我这个驿站离柳河有些距离,用的水都是井里面的。”
看着陈阿娘一脸忧愁的样子,掌柜的以为陈阿娘是嫌弃井里面的水,忙辩解道:“姑娘,别看这是井水,但是这井水可都是纯天然的地下水,没有受过一点污染的。”
陈阿娘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靛银子,丢给了掌柜。
不管怎么样,掌柜的也算间接的救了他们一命,而且这个消息,陈阿娘也打算是告诉掌柜的。
“怎么样?”周竟迟赶来后院询问陈阿娘状况。
“没事,咱们喝的都是井水,跟柳河的水没有半点关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周竟迟说道。
这个时候,掌柜的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陈阿娘见状,便打算这会儿就将真相告诉掌柜。
“掌柜的,不瞒您说,我们其实是朝廷派来的人,路上遭到刺杀,才不得已过来的,我们今天去探查小云城的瘟疫,发现得了瘟疫的人都是中毒了。”
“什么?中毒?”掌柜的脸色大变。
“今天一个黑衣人从济世堂的后门走出来,跑到柳河,准备往河里下毒。不过幸亏咱们用的是井水,没有中毒。”
驿站掌柜一听脸都白了,不过一听到自家的水源并没有受到污染,这才擦了擦身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