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顾平生的问题,站在一旁的医生迅速的回答到,“老爷子的身体不太乐观……”
“什么叫不太乐观,具体点。”好像早就已经料到了如今的状况,此时的顾平生显得十分的平静。
“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所以没办法进行手术,老爷子年纪也大了,各项身体机能都在退化,现在们只能靠着药物让老爷子能活一天是一天。”
“给我一个最糟糕的结果。”
医生看了一眼床上的许江源,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眼下的情况,可能坚持不了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顾平生轻轻的念了一下这个时间。
“知道了,出去吧。”说着坐到了病床旁边拿起桌子上的毛巾轻轻的替许江源擦着手。
身后许瑞安看着顾平生做这些只是冷笑。
“你现在做这些没有用的,爷爷感受不到。”说话间神情变得阴沉,“就算他能感受的到,遗嘱也不会变了。”
他之所以可以这般淡定的站在病房里看着顾平生,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遗嘱的内容。
因为许江源的留下的所谓的遗嘱完全是按照他的意思写的。
隐约听出来许瑞安话语中隐藏的内容,顾平生没有回应继续给许江源擦着手。
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愿意流露出一些真情,只有在许江源看不到的时候,他才会尽些所谓的孝道。
既然顾平生不搭理自己,许瑞安也不再自讨没趣,他今天来只是为了确定许江源的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出了病房,苏秦正等在门口,“去盯着姓李的,如今爷爷的病被公布出去,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遗嘱务必保证万无一失,我们才能顺理成章 的拿到许氏。”
苏秦跟在许瑞安身后一边走着一边听着。
“少爷放心吧,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顾平生在许江源的房间里呆了很久才回宁思年的病房,一进门宁思年正在哄女儿。
看到顾平生进来,立马笑着说到,“你爸爸回来了,快看看他。”顾平生笑着走到婴儿床旁边,拉着宁思年的手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看到妈妈比看到我高兴。”说着用一根手指轻轻的碰着女儿的脸颊。
“你不是说要亲自给女儿起名字嘛,这都几天了,有结果了吗?”说起这个事情宁思年只剩下叹气。
因为顾平生始终都没有想到一个满意的名字,现在宁思年想叫女儿都无从下口。
“这个……”好像刚刚才想起这件事一样,冲着宁思年轻轻的眨了眨眼,然后解释到,“这件事,不能着急的,名字是大事,你让我好好想想。”
但是事实上,他压根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宁思年依然知道他是给忘了,“不都说男人喜欢女儿吗,为什么你对自己的女儿这么不上心呢?”
宁思年觉得顾平生几乎不会主动去看女儿,都是医生把女儿抱到病房喂奶的时候他才会在旁边哄一哄,宁思年甚至都怀疑这个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顾平生看了一眼女儿然后抬头看向宁思年,“你比她可爱多了,我对你比较上心。”
他现在心里装的最多的就是宁思年。
听了顾平生的话,宁思年自然觉得甜蜜,只能妥协,“那你留抽空给你女儿起个名字吧。”
用力在宁思年的脑袋上亲了一口,顾平生愉快的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腻歪在一起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轻轻的敲响,宁思年转头一看,竟然是梁景之。
“老师……你怎么来了?”她还以为梁景之还在国外陪着傅盎司做治疗,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梁景之的神情微微一沉,“刚回来。”说完笑着将手里的花放到了一旁桌子上。
“二叔听说你生了个女儿,催着我来看看。”
但是宁思年站在关心的并不是梁景之为什么会来看自己,走到梁景之身旁问到,“我师傅呢?他的病……治好了吗?”
梁景之的眼神有些躲闪,好像并不愿意提起这个问题。
一旁的顾平生自然看出不对劲,一把揽过宁思年,“先让他看看孩子,也好回去跟他二叔交差。”
梁景之知道顾平生这是在帮自己解围,但是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把真实的状况告诉宁思年。
“思年,你没有师傅了。”这句话说出来,显得格外的沉重。
好像收到了十分巨大的打击,宁思年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好在一旁的顾平生快速的抬手接住了她,才没有说到。
“什么叫我没有师傅了?”眼眶瞬间变得微红,鼻子算惹的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好像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又不愿意相信。
“思年,我们的大设计师,已经不在了。”这就是真想,没有任何的希望。
愣在那里很久,宁思年沉默了很久,然后才开口说到,“沈经理的来信里不是说……找到治病的方法了吗?为什么……不在了呢?”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这样的噩耗未免也太无情了。
顾平生转身将宁思年揽入怀中,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别哭。”
梁景之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能继续说到,“傅盎司的病,根本没有治疗的方法,甚至连缓解的方法都没有……那封信是他在被安乐死之后,我写的,为的只是不希望你孕中受惊。”
也为了不在国内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所以他们便暂时隐瞒了傅盎司已经去世的消息。
宁思年在这样的震惊中沉默了很久,她好像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但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我师傅,他现在在哪里啊?”
梁景之知道,宁思年问的应该是傅盎司的骨灰,现在在哪里。
“傅盎司进行安乐死之后。我们就在国外进行的火化,他的骨灰是易蓝带回来的,他在临死之前对我们说,希望自己的骨灰能撒在自己家乡的山间,所以易蓝回国之后便带着他回家了。
“那沈经理呢?她现在在哪里?”最近这段时间沈氏一直都是孙建在打理,就说明沈易蓝根本就没有回来。
“她说她想要一个人思考一些问题,所以就留在了傅盎司的故乡,或许等她想清楚之后,就会回来吧。”
梁景之也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让沈易蓝自己安静的呆着,所以并没有打扰她,只是自己先回来了。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着,宁思年抬手擦掉,便又有眼泪流了出来,或许她早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只是当时是摆在面前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接受。
梁景之看着宁思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从自己随身背的包里面拿出了两个很厚的笔记本递在了宁思年的面前。
“这是你师傅临死之前托我转交给你的,里面有他想对你说的话,也有他毕生心血的总结,对你应该有帮助。”
有些颤抖的从梁景之的手里结过了笔记本,宁思年翻开第一页便看到了傅盎司那有些潇洒的字迹。
“”好好学,千万别给你师傅我丢脸。”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宁思年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将宁思年抱在自己的怀里,顾平生一边拍打着她的后背,一边轻轻地说道,“别伤心,对他来说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与其活在世界上被病痛折磨,干脆一点离开,或许更好。
看着宁思年哭的这么难过,梁景之的心里有些心疼,只是这件事情早晚要告诉她。
“还要辛苦你安抚一下思年的情绪,我看一眼小公主,就离开。”
梁景之离开之后,宁思年便蜷缩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翻看着梁景之刚刚交给自己的笔记本,这是傅盎司离开之前留给自己最后的东西了,她一定要保管好。
每翻过一页,宁思年便觉得自己的动作就会变得更艰难一点,只是一页纸而已,却好像怎么翻都翻不动。
她能够看的出来,笔记本写到最后傅盎司的字迹已经变得有些潦草,或许并不是因为他着急想要写点什么,而是因为,在病痛的折磨之下,他连握笔都变的有些艰难。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一滴滴的落在傅盎司的字迹上,宁思年快速的擦干自己的眼泪,生怕自己的泪水会将傅盎司留给自己的笔记本弄脏。
顾平生就那样陪在宁思年的身旁,看着她哭心里也跟着难受,只是这个时候又能安慰她什么呢?
梁景之回到家之后,便把自己在医院拍的小孩子的照片交给了梁启元,看着照片,梁启元嘴角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笑容,“这孩子长的可真好看。“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眼梁景之。
“是啊,遗传了你女儿身上的好基因,长大以后一定是个漂亮的美人儿。”
面对梁景之的夸赞,梁启元毫不客气的便接受了,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是自然。”
看到梁启元如此的高兴,梁景之也欣慰地笑了笑,他们家好像很久都没有发生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