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
一道女子身影不停的穿梭在人群之中,步伐急促,眼眸中显得凌乱,过程中总会撞到几位行人。她顾不得这许多,无论多少次撞到,都会迅速的调整好方向,继续走……
“这要饭的发什么疯,急着投胎呢?”
“哎呦……我的脚。”
“那个要饭的,赔我摊子!”
眼眸穿梭在人群之中,忘不见尽头,映入眼帘的除了锦帛、布匹织好的各色服饰,还有各种吃的、玩的如云雨般自空中坠下,翻天覆地。大概,又会新添几笔债了,陆筱浮心中跳跃出一个想法,在这急促的步沓中一闪而逝。
不知穿了多久的街衢,终是来到了一处稍显僻静的小巷,四下无人,仅有这些许老的、坏的农具与瓷碗具,而这里几乎是所有穿锦帛衣裳和贵族世家的禁地,不是因为他们不能进,而是因为……怕脏了他们的身子。
眼瞧去四下无人,耳听去却有细声传来……
陆筱浮又往前走了几步,她知道,前面是有一个拐角的,那里面常住的是几个“男要饭”,这也是她会找到这里来的缘故。走到拐角处,陆筱浮微微偏下头,露去一个眸的叫,并附耳倾听。
一群蓬头垢面、破衣烂履的男子,正围着一个身着艳衣服饰的女子,其中一男子单手撑着脖颈,坐于一旁声道:“小姑娘,既然被赶出了百味楼,你便与我们一般,是个要饭,别跟我们装什么矜持。”
陆筱浮心头一凛,她耳听的清楚,眼瞧的更明白,那不正是当初逼他入伙的要饭老大?不过,因为被那群“要饭”挡着的缘故,一时竟是看不清楚女子的面貌。
这时,一矮个子男也是笑道:“老大,她哪能和我们一样……他在百味楼就是个丫鬟,如今既然被赶了出来,也还得是个丫鬟,我们要饭的丫鬟。”
矮个子男讥笑几声,引得身旁男子也皆是哄笑起来。
闻言,那要饭老大也是干脆的伸出腿,用手拍了两下,示意道:“兄弟们说的是,来,且给爷按按腿。”
就在要饭老大伸腿的那一瞬间,陆筱浮眼眸忽而色变,透过男子伸腿的间隙,她能见到女子那略显狼狈的艳衣女子面容,不是阿媚又是谁?她憔悴的眼眉微睁着,似是拼命一般的睁着,如同雪地傲雪凌霜的花,忍着万雪崩临的恐惧在努力挣扎……她想活下去!
陆筱浮的心绪微微有些颤动,真像啊!
一如她与荣爷在林间遇见的那一日,而她,如今却是站在了任青荼的角度……她应该袖手旁观吗?陆筱浮心中正坐着这样的选择,她没有任青荼的武艺,甚至有可能,出去了即便把自己赔上也救不出阿媚。
她又瞧了一眼被人控制着的阿媚,眼眉依旧在挣扎着,一丝丝渴求的眼神崔出了一滴极为为晶莹的泪珠,她终是忍不住的迈出一步,两步……他们将注意力全放在了阿媚身上,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陆筱浮。
“放开那女孩。”
一句浅淡的话语在空气中晃荡开来,也是传到了那群要饭的耳中,他们猛地的转回身,只见一个轻抬着眼眸的女子站在那,嘴唇微抿着,却有着一丝决然递出。
那要饭老大也是悄然收回了腿,眼眸里满是不可思议的望着女子,诧异道:“是你?”
她自是认得她的,那一日这个名叫小六的初来此地,他就亲自邀请她入伙。但却是被她轻易的拒绝了,虽说很是气愤,他终归没有去强迫,一个丑女要饭而已……再说,也没人给她施舍什么,倒也抢不得生意。
她却是没想到,他还没去找她,她就自己送上了门来。
还不待他有动作,陆筱浮的眼眉却是微抬着望向男子,无笑亦无情,见着远方那满脸惊诧的要饭老大,她唇齿亲启道:“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要饭老大微怔,旋即似是猜到了什么,脸也是轻轻转回了阿媚的身上,笑道:“让我想想,你应该是想救这个小姑娘吧!”
陆筱浮不语,轻轻点头,没有丝毫迟疑。
老大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的交易,应该是你答应入伙,换她的自由吧!”
陆筱浮的眼眸盯着那张没有一丝干净可言的面颊,心中却是有些好奇,这家伙,明明是个要饭的,却也机灵的如果个猴子一般,可惜……她最终还是轻摇了摇头。
要饭老大愣了愣,旋即笑意更甚,道:“那我倒是好奇,你连入伙都不愿意,你还有什么筹码来跟我们交换?”
这人真的只是一个要饭老大?陆筱浮心中不禁有一些怀疑起来,语着如刃,步步为营,口若悬河,几乎每句话都能直抵人的内心,而这般人物会只是一个要饭老大?
旋即,陆筱浮那惊异的芒光也是微微收敛,直言道:“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筹码即便我答应入伙,你就会放了她吗?”
他傲然答道:“当然不会!”
旋即,要饭老大唇角轻扬,露出一个几乎是欣赏的笑容道:“那你说,你想用什么来做筹码?”
听着要饭老大的眼眸,陆筱浮原本已经抽进口袋的手也是往回伸着……因为她或许该换一个筹码了,就因为他那近乎欣赏的笑意,以及眼眸中一闪而过,唇角边留下的那抹傲然,她敢肯定,这人决计是高傲的主。
那要饭老大也并不是省油的灯,当他见着陆筱浮伸进口袋的那一刹,他便是看出了些什么,笑道:“若是姑娘,想凭自己讨来的随银子做筹码,我劝姑娘趁早打消这个主意。”
陆筱浮依旧摇头,本来她是真想以自己讨来的碎银与这群要饭做交换,毕竟说白了,要饭之所以要饭,缺的还是银子。但从方才要饭老大的神情里,她忽然发现,也许可以利用一下这个要饭老大的傲然。
旋即她眼眸带笑,轻声道:“不,我说的交易并不是这个……于其说它是一场交易,不如说它是一个赌约。”
“赌约?”要饭老大微微侧目,心也是惊了惊,旋即他又道:“什么赌约?”
陆筱浮也是浅淡一笑,一字一顿的道:“要!饭!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