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夏皱了皱眉,他似乎知道得也太多了,连他在家里看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也清楚?
他又摸了摸他额头上的火焰标记,手指炽热,额头似乎也在散发不一样的热量,容夏眯了眯眼,似乎每次他摸自己额头的时候,额头都会微微发热,他看不见的是,自己额头上的淡红印记转变为深红,随着他手指的拨弄,愈发呈血色,他看向他,目光专注怀念,他微红了脸,低头。
他离他愈发近了,似乎嘴角贴附在他的耳边,他似乎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害怕吗?”
容夏脸“噌”地一下红了,这也太近了,他有些承受不来,浑身似乎都在冒虚汗,他轻吸一口气,正要说些什么,苏艾一句话瞬间让他从心底冷了:“到医院住如何?”
容夏眨了眨眼,表达出一种“谢邀,我拒绝”的姿态,苏艾皱了皱眉,随即松开,也并不在意。
容夏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你要怎么处置这个——”他看向赵甜恬,眉头紧皱,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女人完全是自作自受,他眼神中传递出厌恶。
苏艾瞥下了眼:“自然是让她承受她该承受的。”不过,他也有些目的——他目光幽深,不知又想去了哪里。
容夏抬头望了他一眼,自己被缠入这些个鬼怪的事隐隐有逃脱不了的趋势,想回家又想起刚睡醒的那一幕,直觉告诉他,恐怕没有动作以后每天都要面对那些猎奇的东西。
他一时有些为难,难不成真的要住这里?他咬了咬唇,从某种程度上说,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看向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副清俊少年的样子,看不出刚才电梯间里力大如牛的样子,除了长相,似乎普通的像一个孩子,然而就是这样,他才觉得他极其危险。
苏艾却似从沉思中醒来,他挑了挑眉:“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只有你身上有那些光?”
容夏心里又凉了些,他可从来没在他面前露出过光芒,他到底对他知道多少?可他对面前这个男人,一无所知,并且,他有些奇怪的,依赖着他?
他似乎也是刚刚才发现自己这样的情绪,在家里害怕第一个给他打电话,遇到让他好奇又恐惧的事情也是选择第一个跟他分享,他这是,怎么了?
他陷在对自己的剖析中,没有搭理苏艾的问题,也没看到苏艾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从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大胆,他又想到了什么,眼神敛了起来,也罢。
苏艾似乎料定了他不敢再独自住在家里,轻轻留了句“跟我来”便向前走去,容夏还未经过思考就跟了上去,走了几步才意识到自己怎么这么听话?
走过医院来来回回的走廊,说句实话,容夏感觉有些不对劲,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房间和过道几乎一摸一样,他在走了几分钟以后已经迷失了方向,还有些什么,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等等!走了几分钟?他还在跟着前面那个身影,不对啊,这所医院虽是市中心最大的医院规模,可远远不至于人在里面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头?容夏看了眼前方,似乎还有望不尽的窄道,他虽然已经记不清左右拐了几次,但他们却是一直在向前行进,他闭了闭眼,似乎又发现了什么秘密。
终于到了,他停在一个看上去和周围房间差不多的门前,“咔嚓”一声,门把手打开,容夏跟了进去,眼中全是惊异。
这简直是一个,豪华样板房啊,他缓缓扫视,内有乾坤,他又看了眼一旁站立的苏艾,也是,这个家伙看上去就是会享受生活的人。
苏艾模样松散,姿态悠闲,似乎也不觉得住在这怪物林立的房间群里有什么不妥。
等走到这,容夏早已明白,眼前的男人也一定与鬼神有些关系,甚至比他想得更加可怕,他咬了咬唇,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事情,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苏艾翘着个二郎腿,头靠在沙发边缘,对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容夏在旁边看似是环望屋内景象,实则余光偷偷瞄着那个沙发上的少年身影,心里默默嘀咕,什么啊,刚才还觉得神秘了点,现在又这副样子……
“叩叩叩”有人敲门,容夏看向门口,又看了看在沙发上惬意的身影,任劳任怨地去向门口。
!!!是那个男人!!!
容夏刚搭在门把的手瞬间僵硬了,是那个……身上有个女鬼的……男人,他有点不敢动了,脑子只剩一个念头,开……不开……到底开不开……
身后似乎有暖源走近,“咔嚓”一声,干脆利落,握在他的上方的那只手打开了门——苏艾看不下去了。
于是容夏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温和敦厚的男人肩膀上骑了个致命女鬼走了进来,边走边向他打招呼,他好像只有头能动,就那样随着男人走路而转向。
“回神了。”
耳边一声淡漠男声,容夏眨了眨眼,尽力让自己也冷静下来,尽管这里的气氛有多么不正常。
“上次还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男人伸出手,笑容宽厚,“你好,我叫俞光济。”
容夏余光注意着那只低着头颅的女鬼,缓缓伸出手:“你好,容夏。”他还想问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
他想起那天看到的眼神,那么,有人气,他甚至那一刻不觉得是鬼的眼神,分明是妻子对着丈夫的爱意,温柔又眷恋,他看着仍然遮着头的女鬼,缄默不语。
“无疆好像查到了,现在在到处搜索我的信息。”俞光济眉眼严肃,苏艾也沉了眼眶。
无疆?容夏皱了皱眉,是谁?似乎看出他的疑惑,俞光济看了眼苏艾,见他面色如常,说道:“是专门处理与鬼怪相关的警察局,我,”他停了一下,“之前为了救文漪,杀了人。”
容夏张大了眼睛,杀了人?!他这才想起男人所说的“赎罪”,原来竟是这样吗?
他呼了口气,一直觉得自己算是在人群中极有秘密的了,现在才发现,自己只能算是小角色啊,一种说不出的安心感在内心蔓延。
他看向俞光济头上:“你能看到她吗?”
“当然不能。”男人目光温柔,他清楚他指的是谁,“但我能感受到她。”
容夏咽了口唾沫,内心默默吐槽,不知道您看见她的样子还能不能这副表情。
俞光济接着说:“七年前,文漪死于空难,我发了疯的到事故现场去找她的尸体,可稽查人员却告诉我,”他目光微凉,看向容夏,“那架飞机失踪了。”
他嘴唇紧抿,语气有些不稳,似乎回忆这一段对他来说极其艰难,“连黑匣子都找不到,只是雷达探测到飞机坠毁,所有人都失踪了,等待了很久,我们才被告知,都死了。”
他眼圈有些发红,虽是多年前的事,眼中全是悲痛,肩膀上可怖的女鬼似乎也在传递着一种悲伤的气息,他语气嘶哑:“可是,死不见尸!”
他闭了闭眼,呼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不甘心只得到这么个消息,我更不甘心连她的死因都不清楚,我颓废了很久,每次都要吞下安眠药才能入睡,在睡梦的深渊,我才能见到她,又过了一段时间,我总觉得照镜子时肩膀上有黑影,模模糊糊的……”
他似乎说到这时嘴角才有丝笑意,肩上的女鬼也低低地垂着头静静聆听着,“刚开始我吓了一跳,这样的情况多了几次,我隐隐约约有了些猜想,我去托熟人请了一个老道士。”
他目光阴沉起来:“他让我杀人,这样文漪的灵魂才能住进去,她才不会变成荒外野鬼。”
俞光济说到这沉默不语,容夏却知道了接下来大概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啊,他咬了咬唇,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老道士?
苏艾这时说了句话:“他早晚也会付出代价。”容夏看向他,清俊脸庞上竟有种说不出的阴狠。
俞光济叹了口气,他接着说道:“这次无疆的领队是花安,麻烦大了。”他紧皱眉头,这个花安,是无疆四大首领之一,杀一个人不至于让她出面,此次异常,怕是无疆已经注意到了医院,乃至苏艾。
苏艾闭了闭眼,脑中浮现出花安的资料,御姐一枚,人狠话不多,做事极重效率,且公私分明,擅长龙骨鞭,他手指在沙发上动了几下,似乎在想对策。
容夏看了眼二人,发觉自己插不进话,他看向男人肩膀上的女鬼,依旧是溃烂的皮肤,长长的头发遮盖住脸,他呼了口气,原来鬼也有苦衷。
“被查到了你会怎么样?”容夏看向俞光济,男人面容严肃了起来,“无疆一向公事公办,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又是他无法处理的事情,容夏扫向周围,都是些智能家居,他们面前是一台极大的液晶电视,正在直播着新闻,忽然主持人面色一凝:“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消息,我国客机417在飞往大连途中坠机,目前,北方航空公司正在启动搜索队紧急寻找受害者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