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七层,一只独臂的东方墨从云海内浮起,先不提刚刚大丧悼术的破法,两道挂在脸上泪痕都足够显示他的狼狈了。
哪怕他再摸鱼成性,在怎么脸皮厚,面上也是有点挂不住。
而当他刚把眼里的一点泪水挤出,便看见了让他足矣当成噩梦的人—应烛。
而此时应烛离东方墨的距离已经不长了!
更何况他还没有完全镇压刚刚的灵气逆流,索性便会一会他。
当即便是单手一提,一个竹桶跌落在地,里面微微泛着红的墨水从其中撒出,而一只笔却是恰到好处的伸了过来,笔毫吸允,将墨水一滴不剩的。
且留他一手!
东方墨想到,笔尖飞舞,一道道墨色言痕落在那空空如也的袖子里,而随着一笔笔落下,那本该干瘪的袖子也是轻轻鼓胀。
待到最后提笔,一只与他左手无异的右手从袖子内伸出。
东方墨轻轻一甩,一滴黑墨从右手指尖甩出。又是晃了晃,才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不大适应,但这却是能方便他使出全力!
接下来,便要会一会,那传说中的应烛了!
想到这里,他轻轻搓搓脸,嗯,双手。
整个人划上了人畜无害的笑容,能摸鱼好的十之八九都是戏精。
微微佝偻着腰,略带笑意着冲着那脚踏庆云的应烛走过去。
“哦?”
应烛挑了挑眉,这东方墨可是出了名的怕麻烦,本以为他还会继续跑,没想到却是直接迎了过来。
这倒有些意思。
应烛突然觉得,东方墨应该很好玩,不会那么容易被折磨死。
想到这里,他倒有些期待了,东方墨,他,想干什么?!
当即便是随手消去庆云,脚踏云海走去。
距离不长,二人的身影在双方眼中愈发清晰。
待到二人不过数米的距离,东方墨率先停下,双袖一合,朗声道:“可是应烛道友?鄙人东方墨,可否赏面一叙?”
而应烛也是在这句话落下后停步,一笑而道:“正是在下,之前见一人远见我便仓惶而逃,以为是哪个图谋不轨之人,想不到竟是东方道友,失敬失敬。”
“我天,这不就是在骂我吗?!”
东方墨心里已经大骂,这三言两语看似谢罪之语,但只要不太蠢,都能看出来这是说他不像个好人吗?!
虽然心里不爽,但东方墨脸上笑容不减,回答道:“哪里,应烛道友名声在外,刚刚一见,果真不凡!”
刚刚暗暗打量的应烛见东方墨神色无异,反而是反骂一句,不由兴趣更浓。
应烛作为无极魔宗的弟子,魔宗的人,名声在外的哪有好听的?
外人只道他们生性残忍,随意杀戮,而那些戴着伪善的正人君子,背后杀人放火照样不误,相比较而言,魔道人士更多时候不过是不戴那副伪善面具罢了。
但修了魔道,便要忍受这些骂名。像在凡间,不少人在描述魔头吓唬孩童时不都说那个魔头有三个头,四只手,八条腿之类的。
更何况应烛不知杀了多少人杰,尤其是那一次,直接害的他锁在魔照顶思过。
他的名声在同辈中当然臭的一匹。
这样说,自是骂他,但还隐含着一个意思,我佝偻腰,开始时逃,并不是怕你!只是不想惹事生非。而我敢过来,还敢反骂你,这说明我无惧于你!
我不想挑事,但我也绝非怕事之人!
短短几言,二人相当于交了一手!
这,似是东方墨稍胜一筹。
“想必应道友来也是为了仙阁吧?”
东方墨趁势一语,想来探一探应烛。
“你知道吗?密钥在真正开门前,他的主人都是不确定的。”
应烛并未回答,而是说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
东方墨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这句话暗含了他知道仙阁之事,但东方墨却是有些不大好的感觉。
然而应烛接下来一言,却是让他的预感成了真。
“所以说,若你真是他的主人,哪怕你双手奉上,它自会回到你自己手中……”
应烛话语一顿,进而一笑:“所以啊,接下来,若我杀了你,这密钥的主人自然不是你,而你没死,说明你有资格去开仙阁!”
东方墨听完一句,整个人瞬间懵了,这是什么逻辑?!
二人正应如下棋人,以言语为棋,互相交锋,而应烛这神转折的几句,却是将博弈时陡然掀棋盘,进而拔剑了!
“道友可想好了,八仙阁的人都在太清天。”
东方墨声音有些低沉,眼眉微垂,不知在想什么。
“若他们能赶来把你救下,那自是天意,我不会再出手,若你撑不过,便是你一劫!”
是死劫!
应烛笑靥如花,清风拂过他鲜如嫁衣的长衣,看上去是多么俊朗清秀。
只令人看一眼,便心中生暖,而东方墨的心里是一片凄寒,劫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