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的挑逗,沈佑表现得相当凛然不可侵犯,挥挥手赶蚊子似的将我拨开,义正词严:“浴血奋战,不感兴趣。”
我胜不骄败不馁地再度黏上去:“其实,大姨妈还没来呢。”
他掐指一算,纳闷茫然:“二十八天一个周期,应该就是这两天没错啊!”
我扭捏:“有时候也会不准的嘛!”
他愣了一会儿,勃然大怒:“那你阴晴不定阴死阳活的发什么疯?”
我总不好意思直说因为满脑子都是那不和谐的事而导致的邪火燎原,只好强言狡辩:“就是不准所以才这样,哎呀我们女人的事情你不懂啦。”
“故弄玄虚!”他冷哼:“照我看,月经和梦遗在本质上也没什么不同。”
“……”
我不打算在这种诡异的问题上继续与他深入探讨下去,索性环住他的脖子,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角:“时不我待哟宝贝。”
他扣在我腰上的双手猛地一紧,旋即低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呼吸交错间,可见其瞳仁渐深。隔着薄薄衣物,可知其心跳渐乱。然而片刻后,终究还是别过脸,垂睫遮住眸底一闪而过的莫名情绪,复又恢复一派的嬉笑调侃:“欲速不达啊同志。”
几次三番主动献身均以惨败收场,让我这朵奔放向日葵心中那座满地伤的菊花台越筑越高……
不过坦白讲,对此结果我倒并无太多意外,暗暗叹口气,便也跟着一起笑:“小心让别人达者为先。”
沈佑立马挑眉怒目:“谁敢?小爷打断丫的三条腿!”
“只可惜啊,路边的野草却不知道你这朵帝都霸王花的厉害。”
他明显没有听懂,呆了呆:“什么?”
我只好换个比较易懂且溜须拍马的说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呗。”
不料这纯属浑不在意的随口一提,竟令他的神情陡然一变,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低喝:“怎么回事?”
我吓了一跳,忙正色:“没什么,就是前几天下班的路上碰到两个小混混,当时就被我给打跑了。”
他却丝毫不见放松,抓着我的力度越来越大,嗓音压得低沉可怕,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为什么没有马上告诉我?”
我莫名:“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难道真要等吃了亏才叫大事!”
被这种毫无理由的连番质问弄得我有些心头火起,不过转念一想,他会如此毕竟也是出于对我的关怀担心,便耐着性子:“好吧好吧,以后事无巨细通通都向你汇报总行了吧?”
“阔阔,我只是……”沈佑像是终于也意识到了自己反应过度,闭上眼睛顿了顿:“有点怕。”
我心中顿时一暖,语气便也随之软了下来:“这有什么好怕的啊笨蛋,三五个小混混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他默然少顷,勉强笑了笑:“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我见他如此紧张,便也打起精神不再胡乱敷衍,将当时的情况仔细回忆了一遍,奈何实在找不到有什么可堪注意的异常之处,就是一起普通的‘小流氓调戏良家妇女不成,反遭暴打而险些赔上子孙根’的民事案件,遂作出结论:“反正绝对不是劫财,应该就是劫色了。”
他凉凉地打量了我一眼:“所以你碰到的其实是眼睛喝花了的醉鬼?”
我悲愤。
沈佑接着又问了那两个人的长相特征以及说了些什么话,然而事隔好久又是黑灯瞎火的我早已全无印象,遂只得作罢。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便去卧室穿好衣服准备离开,出来时恰见沈佑正侧对着我站在阳台。双目平视望着紧闭的窗外,唇角抿成薄薄一线,如雕像般一动不动。任两指间夹着的那根烟自行燃着,一丝白雾断断续续,一点火光明明灭灭。
自许许走后,他便时常这样。
我知道沈佑心里有事,却不能如同以往那般,或与其分担,或置之不理。
现在的我,只能这样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虽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想分担而不得其途,想不理却再无洒脱。
这段时日以来,我总是感觉到有种无法言喻的不安如影随形。想来,沈佑亦如是。
所以,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点什么,而他则固守原地,似是在,等待着什么的发生……
或许,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应该是这样的吧?胡思乱想患得患失,在捕风捉影中作茧自缚。
不过也或许正因如此,这一切都只是,我想多了。
不料从第二天开始,向来对我实行放养政策的沈佑竟忽然对我展开了上下班的全程接送工作,弄得自力更生惯了的我很是受宠若惊乃至于惶惶然不可终日。
勉强坚持一周,我终于鼓起勇气提出心中的疑问:“沈佑啊,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公司的老板了?可他已经被万千给定下了,朋友夫不可腐啊!”
沈佑回我以恨不能当机立断毁尸灭迹的眼神。
我委屈地缩缩脖子:“要不然,实在没法解释你怎么就突然转了性。”
他瞪了我一会儿,咬牙切齿:“因为你就算是油缸,里面的每一滴油也都是姓沈的!除了老子,别的耗子连味儿也不许闻!”
我:“……”
‘沈老鼠’一旦发威,‘辛油缸’唯有从命。
见我如此听话,沈佑很是志得意满,背着双手在前面一步三摇。
我做低眉顺目的小媳妇状跟了两步,看他几根手指放在身后动来动去,遂会意,连忙上前将其牵住握住,忽地想起小时候的一首童谣,一时兴起,大声念:“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喝,下不来,喵喵喵,猫来啦,叽哩咕噜滚下来!”
他便纵声笑,而后歪头看看我,拉起我的手,勾住我的小指,眨眨眼,也道了一句儿时常说的话:“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欢蹦乱跳地放声与他应和:“不,许,变!”
我们俩就这么一前一后溜溜达达地走,没心没肺的笑声迎着落叶,沿途铺洒一地。
初冬的落日斜照,仿若凝了满目的金色年华。
就这样吧,一百年,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