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习惯很容易便能养成,比如在沈佑伤好了之后我依然乐颠颠地做他的助教,比如每天接小川放学并常常一起去沈佑的住处吃饭。
初冬时节,屋外寒风萧瑟,屋内暖意融融。
我在厨房收拾碗筷,沈佑在客厅带着小川玩‘极品飞车’。
一大一小席地而坐,一样的姿势一样的神情,专注而快乐。
我看着他们,脑子里忽地闪现出一幕泛黄的画面。
好多年以前,一间三十多平米的小房子里,女主人做家务,男主人陪着小女孩玩游戏。‘马里奥’一路顶蘑菇、顶金币、顶各种各样的好东西,就连踩死拦路小怪物的音乐都永远那么的欢快,让那虽狭小却温暖的天地间,永远都是笑语阵阵……
“阔阔。”
“嗯?”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一家三口?”
不知何时望过来的沈佑冲我歪着头,翘起嘴角,眸中有说不清道不明,却也一定时常在我眼睛里出现的情绪。那应该是一种渴望,对洋溢着亲情的家庭的渴望:“有个老婆帮我做饭,有个儿子跟我捣蛋,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阔阔,你呢?”
我思考了一下:“我和你是一样的。”
他的眼睛顿时一亮,一弯,笑得开怀:“我就知道!”
“所以……”我把刷碗布丢给他:“还不快滚过来干活!”
“……”
其实,我明白沈佑的意思,那也是我想要的生活,简单而真实。
就像现在的我们,远离了过往的一切,一天一天这样开心的过。
真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只可惜,过日子就是问题叠着问题,不是自己的问题就是别人的问题,并最终演变成自己的问题……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晚上,我和沈佑去小川的幼儿园看他演出,并对其扮演的那棵圣诞树报之以热烈的掌声及无尚的赞誉。
散场后,我觉得有些冷,便先回宿舍取大衣。然后再跟去找何决借车的沈佑在校门口会和,一起去市中心凑热闹。
大学的最后一个圣诞节,所有人几乎倾巢而出,宿舍楼很安静。
我回寝开灯,见夏燕的床帘拉着,便问了句:“怎么没出去玩?”
无人应答。
我想她大约是睡了,轻手轻脚拿好了衣服离开,可关门的时候总觉得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夏燕是个最爱热闹的人,一个礼拜前就筹划着今天要如何跟男朋友庆祝,怎么会这个时间了还在屋里蒙头大睡?
我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慌,走到她床边推了推,有人,却无反应。
拉开帘子,只见夏燕正仰面躺着,神情平静。
旁边整齐地放着一个空掉的药瓶,一张撕成两半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