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正气眯眼打量谭光耀，“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小子回来这么多天都没来找过我，这兴师动众来公司，有事？”
“三叔说的这哪话，我就是来看看三叔。”
“赶紧的，有事说事。”
“好嘞。”谭光耀把椅子往前移了移，一本正经道：“三叔，我想借公司这两年多的账本和客户名单用一用。”
“……”
“你小子还说不想接管公司，这都来查账了！行吧行吧，我给你打声招呼，你去看吧。”
“谢谢三叔。”
谭光耀刚出公司大门，谭管家站在一辆车旁等他，还给谭光耀打开车门，“少爷，请。”
谭光耀惊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上车。
“少爷，我们去哪？我送你去。”
谭光耀语气不善道：“我爷爷派你来监视我？”
“不是，我只是来送少爷。”
谭光耀瞥开目光，“去警局。”
车停在警局门口，管家把车钥匙交到谭光耀手上，“老爷让我给你的，他说过，你功成名就归来时，就送你一辆你最喜欢的法拉利，这是他对你的奖励，老爷说到做到。”
“可我现在并没有达到那种标准。”谭光耀拿着法拉利的钥匙有些愧疚，辜负了他爷爷。
“所以，法拉利是二手的，我只是看它太破，帮少爷喷了下漆而已。”
“……”
“少爷，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等等，我爷爷这是，同意我查我父母的死因了？”
“不要让老爷失望。”
谭光耀由衷地笑了，他就知道，他爷爷始终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谭光耀拿到车，第一件事就是带林向去兜风，试试手感，虽然是二手，但也是法拉利。
林向一见，欣喜若狂，“哇塞，法拉利啊！你在哪弄的？”
“我爷爷送的，配载6.3LV12发动机，马力可达799匹，动力强悍。”
“太赞了！”
“不过它是二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预想中的效果，听管家说，这辆车挺破的，他帮我喷了个漆。”
“那也是跑车啊。”林向太羡慕了，以前这些东西他只敢远处瞧一瞧。
“走，试试效果。”
两人迅速上车。
“坐稳了，开车了。”
谭光耀把车开上覆海大桥，他总有种似曾相识的真实感，感觉有什么事发生过，但他该死的就是记不起来。
林向很激动，他看着一路的风景，狂风在耳边呼啸，他在车里接受狂风的洗礼。
啪！
季越气得拍桌。
“我帮你查案子，你们俩潇洒的去兜风？谭光耀，这是你的案子！”
“我知道，我这不是看你忙，就不带你去了嘛，而且，你也有一辆拉风酷炫的宝马，是个有豪车的人，我那二手的破车就不让你体验了。”
季越指着谭光耀咬牙切齿道：“够兄弟。”季越转身正经道：“根据你提供的名单中，我们查到普京公司的一位懂事舒经儒的个人账户少了一百万，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万。”
郭明补充道：“我调查了舒经儒这两年的日常消费，他花钱并不大手笔，都是些日常开销，并没有什么大的开支。”
“所以……”林向眼珠转了转，看向谭光耀，“舒经儒把这一百万给了将明太，买凶杀人？”
“不一定，”季越说，“我们现在只是知道舒经儒的账户少了一百万，并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买凶，不能太武断。”
季越和谭光耀来到高档小区，给保安出示了证件才得进。今天周末，巧遇舒经儒在小区里遛狗。
“你好，我们是警察。”
舒经儒眼里有些慌乱，表情惊讶，“你们找我？”
季越点点头，他指了指椅子，“我们去那谈吧。”
几人走过去，舒经儒警惕地坐下。
“舒先生，你还记得你两年前取了一百万现金吗？”
舒经儒想了想，“记得，两年前我老婆的远方侄子结婚，向我借了一百万，怎么了，那笔钱有问题吗？”
季越和谭光耀对视一眼。
“没有，做我们这行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查清楚，银行账出了些问题，我们需要登记一下，没事，别担心。”
舒经儒松了一口气，“哦。”
郭明的手脚很麻利，很快就证实了舒经儒话的真实性。“的确有这回事，那一百万做了彩礼钱，摆酒席，还买了一辆车，就差不多没了。”
案件又回到原点，这从谭正文的工作关系上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季越和谭光耀又来到吴浩的洗车场。
“很抱歉，又来打扰你。”
吴浩看又是他们，也猜到一些事，“两位警官是在调查谭董事长的死因？”
“谭正文是我父亲，我得知道他怎么死的。”
“你是谭董事长的儿子？”吴浩质问道，他有些愤怒，虽然他只是谭正文的司机，但谭正文没亏待他。“你这儿子怎么当的，早不管不问，父亲死了两年多了才来追查死因，黄花菜都凉了，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富少爷是干什么吃的！”
“兄弟教训得是。”
吴浩看谭光耀虔诚的态度停止了责骂，过份责骂一个知错的人，反倒是他不是了。
季越笑道：“我这兄弟前几年入伍了当兵去了，现在才有时间回来。”
吴浩惊讶道：“你是军人？”他尴尬地笑笑：“那不好意思。”
“没事。你还记得我父亲出事当天，都发生了些什么吗？那天有什么不同？或是更早之前和谁有什么纠葛？”
“这个嘛，我没有注意，我只是司机，每天负责开好车就是我的工作。”吴浩歪着头想了想，“不过，谭董事长出事那天好像有个宴会，晚上七点，董事长之前有给我说过，但那天恰巧有个客户要送，董事长就让我去，我提醒董事长说他晚上有宴会，董事长说会让他太太来接他，我就送客户去了。”
“参加什么宴会？”
“我不知道，”吴浩摇头，他突然想到什么，“董事长参加宴会时，有可能会带他的助理陈涛，你们可以去问问他，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
没多久季越就查到了谭正文要参加的那场宴会。
“那天晚上七点，是阳市洪光的生日宴。外界对他的看法褒贬不一，是个枭雄。T集团就是他的，黑白两道都有涉及，他的公司遍布全球，他认老二，没人敢说第一，地位可以说至高无上，不是轻易能动的。洪光这个人有些爱赌，逢赌必赢。他自己号称黑桃A，在赌场里，黑桃A最大。”
“阳市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林向问道，真是沾谭光耀的光，以前这些大人物他连听都没听过。
谭光耀沉默一会儿道：“我看过谭氏的账本，两家都有生意往来有往来，而且买卖也挺大，但两年前，两家之间的关系就断了，再无生意上的往来。”
季越说：“那现在的疑点是，两家两年前发生了什么？T集团，是不是怀疑的目标？”
季越和谭光耀来到华诚公司，总经理室。
“你好，我们是警察。”
陈涛虽然有些意外，但架子依然端得很高，指了位置示意他们坐。
两人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陈先生曾经是谭氏懂事长谭正文的助理？”
蒋涛用手遮住嘴，视线下垂，像是在整理思绪，不断眨眼，“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还记得谭正文生意上都有些什么过节吗？”
“谭正文很独断，我虽然曾经是他的助理，但他什么事都不和我商量的，说句不好听的，我就是他端茶递水的服务员，我的工作能力一直得不到展现。再说，我们这行，既然是做生意，发生争执也是正常事，大吃小咯，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敲门声响起，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陈总，T集团的人到了。”
“好我知道了，”陈涛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两人，“我有个会要开，恕不奉陪了。”
季越和谭光耀对视一眼，他们站起来，“抱歉，打扰你了。”
陈涛笑了笑，他这趾高气昂的嘲笑，两人看不出是什么意思，有点像可怜他们，充满怜悯又感觉自己至高无上的眼神。
两人出了华诚公司，季越道：“有件事我想不明白，洪光的生日宴，邀请的是你爷爷谭顺昌，为什么是你父亲谭正文去？”
“我父亲是我爷爷最疼爱的儿子，我爷爷有什么事走不开的时候，我爸可以代替。”
“哦，”季越若有所思道：“吴浩说，谭正文之前对他提过宴会的事，那就是之前谭顺昌就打算让谭正文去参加这个宴会，恰巧，谭正文在当天发生车祸？”
谭光耀站定，侧头看向季越，语气不善道：“你怀疑这一切都是我爷爷策划的？”
“我说的是疑点，警校学的，发现疑点，收集证据，客观对待每一件案子。”
谭光耀面目沉静，深邃的眼眶里闪着冷冽的光芒。
几人再次聚在一起，大家垂头丧气毫无头绪。
谭光耀回去翻了谭正文的账户，查到了谭正文出车祸前一个星期，谭正文从自己账户里提了一百万，而这一百万不知去向。
林向说：“这绕了半天，是谭正文自己买凶杀自己？”
“也不能这么说吧。”
“那你说谭正文账户少的那一百万去哪了？在他遇害的前一个星期，莫名其妙提了一百万，而且不知去向？”
谭光耀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光耀，你怎么看？”
谭光耀回神，“今天就先这样吧，晚上还有事，我们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