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骆席初躺在地上的被褥里怎么也睡不着,刚才吃了那一大碗生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袭来,她太难受了,可却一动也不敢动。
刚才姑姑虽然好心的给她铺上了厚厚的垫子,可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些碎片抵着后背硌得难受,碎片锋利,谁知道会不会一个翻身就刺进皮肉。
她撑起了头小心翼翼的看向床上的沐苏,他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看来早已熟睡。
骆席初的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些,等了这么久,他总算是睡下了,骆席初从被褥钻出来,蹑手蹑脚打开房门走出去。
月朗星稀,一阵凉风吹来,冷得骆席初一个哆嗦,出门太过小心,生怕一个细微的声音就会惊动沐苏,她没敢拿起外套匆匆的就走了出来。
她尽量走得远一些,快要走到花园时,她选了一处不显眼的矮草丛中蹲了下来。
肚子里已经忍得发胀,她再也忍不住积攒多时的吐意,刚蹲下身来肚子里的腥味猛的涌了上来。
这一场吐得她的眼泪都出来了,即使肚子里已经没有了可以吐的东西,她还是忍不住干呕,嘴里传来一阵苦涩,胆汁也被呕了出来。
她擦了擦眼角因呕吐用力过猛留下的泪珠,吸了吸两下鼻子,止住了呕吐。
她直起身子来轻顺着胸口,嘴里的苦涩之意久久不散。
骆席初,你这又是何苦?她心里自嘲道。
就因为不愿说出一个字宁愿吃下一大碗生饺,对柳匀熙的忠贞,上天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看到,什么时候才能放过这对苦命有情人。
胃里渐渐平息,骆席初感觉好受了些,抬头望天,皓月当空,她想起了在波斯的第一个夜晚。
那晚只剩下一个屋子了,骆席初不好意思和他同住,只好打算在湖泊旁边看星星,谁知道那个呆木头竟一起跟了过来,最后在他的怀里熟睡,最终还是两人共处一室了。
眼前浮现出柳匀熙的面容,他的笑、他的怒、他冰冷的样子,他柔情的样子,都在骆席初的脑海中飞速飘过。
也不知道呆木头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养伤,昨日大婚,也不知道这个夜晚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着想着,骆席初哭出了声,埋在臂弯里痛哭着,她这几日像是打算哭干这辈子的眼泪,哭得眼睛都红肿,哭得头都发晕,可她还是宣泄不了心中的相思之苦。
身后有个脚步声轻轻踏来,骆席初感觉身上有些暖和,她抬头望向身后,沐苏满眼心疼的看着她。
“还好吗?”
骆席初像是触电般猛的站起身来害怕的连连后退,披风一个不稳滑落在地上。
“你来做什么。”
沐苏伸出手想抓住她,可看到她这样受惊的样子还是将手伸了回来。
“你就...这么怕我吗。”
骆席初不说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沐苏眼神黯淡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我虽口口声声说着都是为你好,但我总是无意间一次又一次伤害了你,但是初儿,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以后我都会改的,我再也不威胁你,再也不对你发脾气了,只要你能安安心心呆在我身边,我保证,我一定不会再做让你难过的事。”
“你随意吧。”
骆席初回了一句匆匆往回房,沐苏捡起披风紧跟上去。
到了房间,骆席初感觉身上才暖和了些,她走向地上的被褥掀起一角就要钻了进去。
沐苏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骆席初心里一阵反感,急忙将手臂抽了出来。
“你又想干嘛?”骆席初皱着眉讨厌的看着他。
沐苏撇了一下嘴,走到婚床把被子一掀。
“睡这。”
“不要。”
“确定?”
骆席初不想再跟他玩文字游戏,只顾自的钻进被褥里。
沐苏走了过来:“我就数三个数,你要是再不过来我就亲自抱你上来。”
“一...”
骆席初不为所动。
“二...”
还是没有反应。
“三!”
沐苏坏笑着就要走过去,这时骆席初呲溜一下弹起来不耐烦的嘟着嘴爬到床上去了。
沐苏呵呵一笑,走过来就要扯开骆席初紧紧裹住的被子。
“你要干什么!”她惊恐的将被子紧紧抱在胸前。
沐苏也不回答,只是将被子掀开了一些,从被褥中间扯出元帕。
“放心,从今以后你睡床上,我睡地上,没有你的同意,我是不会轻易对你做什么的,只不过这元帕,若是没有点颜色,明日怕是交不了差。”
沐苏眼珠子一转,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骆席初怪异的笑了起来。
“沐苏,你敢!?”骆席初面色苍白,显然被吓到了,但她还是尽量保持冷静。
“哈哈哈哈...”沐苏被她这样的反应逗得捧腹大笑,笑声止住后,他伸出玉指拂去眼角笑出的泪水,拿着匕首在她面前晃了晃。
骆席初谨慎的看着他手里的刀,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扑了上来。
“初儿真是个小傻瓜,我就算是杀了自己也不可能动你一根汗毛,这么多年过去了,初儿还是不懂我。”
说完,他将刀刃对准了自己的食指,稍稍用力一刀划了下去。
利刃划过嫩软的指腹,一道伤口随之破开,他将指腹朝下,鲜血流淌了出来,凝成一滴滴血珠滴落在元帕上。
鲜血刚接触着洁白的元帕立马就浸了进去,留下一滴滴触目惊心的红。
等到差不多时,他抬起手指往嘴里塞去。
骆席初一脸厌恶的看着他道:“恶心。”
沐苏咂了两下手指笑着回道:“有什么恶心的,我的母妃就是这样教我的,手指流血了放嘴里,很快就不流血了。”
骆席初抛去一个白眼翻身紧裹着被褥背对着躺下了。
沐苏温柔一笑,走过去将蜡烛吹灭,然后半蹲在地上摸索着被子。
进入被褥后,后背被几块硬硬的东西抵得生疼。
他嘶了一声皱着眉抽出那破碎的玉碗往外一扔,呼,这下总算舒服些了。
这傻丫头,刚刚竟然一声不吭的在上面躺了半宿,难道就不能给他服个软吗?
沐苏委屈巴巴的小声嘟哝道:“唉!注定是个妻管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