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木头,快起床啦,咱们还要接着赶路呢。”
昨天累了一日,骆席初醒来时快要午时了,柳匀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守在骆席初门前叫她起床。
她敲了敲柳匀熙的门,心里直犯嘀咕:这个呆木头,昨日还答应得好好的呢,今日就换成我来叫他了,不过也是,昨日可真的太过疲惫,睡过了也正常。
“呆木头?”
见屋里没有动静,骆席初又轻轻扣了扣门。
还是没有动静。
骆席初心里咯噔一下,往后退了几步一下撞开了门进入屋内。
柳匀熙满头大汗意识模糊的躺在床上微弱的痛哼着。
“呆木头,你这是怎么了?”
她急忙跑过去替柳匀熙擦擦汗。
怎么这么烫!
“呆木头,呆木头。”
骆席初轻唤着他,可他像是正在做一场醒不来的梦一般,只是痛哼着,双眼紧闭睫毛微微颤抖,一点也没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
他的右手放在被子外面紧紧握住,缠着手腕的纱布隐隐沁出血迹。
骆席初跌跌撞撞的一边往门外跑一边大喊着:“呆木头,你别乱动啊,你生病了,我立马请大夫过来。”
骆席初匆匆跑进医馆,那大夫一见她这风风火火的样子被吓了一跳,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问道:“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骆席初咽下一口唾沫气喘吁吁的说道:“对…对,你猜对了,确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您赶紧跟我去上一趟吧。”
大夫:“患者有些什么症状?”
“我早上叫他起床时发现他额头滚烫,神志不清,梦中呓语,醒不过来。”
“我听姑娘这四个字四个字的一蹦,想必就是高烧了,”那大夫挺直了身子捋了捋胡须,像是华佗附体一般。
骆席初可没心思跟他在这演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外跑去:“您就快走吧,哪来的那么多话啊。”
“哎哎哎?姑娘且等我拿拿药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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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小跑,眼前就是他两住下的客栈了。
大夫跑了这一路有些喘得厉害,摆了摆手后双手支在膝盖上停下来大口喘气。
“让…让我先歇歇。”
骆席初擦擦头上的细汗,还没等大夫休息片刻,就又抓住他手腕往前拽去。
“走啊,大夫,病人等不及了。”
那大夫一个劲的往后仰,不情愿的说道:“能等,能等,你让我休息会,不然今日先倒下的就是我啦!”
两人正拉扯着,这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他们一身束衣,看起来是一群侍卫。
为首之人似乎有些眼熟?
“大家好好找,千万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今日一定要把大小姐和柳大人带回府去。”
开口的是个女人,也是那群侍卫的头头,待她一转身,骆席初便看到她的真实面目。
果然是默临。
那大夫气还没喘完,就被骆席初紧紧捂住嘴,一把拎到一个房屋墙角躲了起来。
“是!”侍卫们得到命令,便往前面方向走去了。
骆席初听见他们的脚步声渐远,才探出脑袋左顾右盼的搜索着。
确定他们远离后,骆席初才松了一口气。
她心里想着:这才一两日的功夫默临她们都找到这来了,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呆木头要是好起来,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大夫恢复些体力,也不再哼哼了,乖乖的跟着骆席初到了柳匀熙的房间。
“嗯…确实是高烧了…”
大夫给柳匀熙把了把脉,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着眉说道。
“这话您刚才就说过了,眼下着急的是怎么让他退烧,”骆席初心急如焚,这大夫的话怎么这么多。
“你先去打一盆水过来,先用冷毛巾敷住他的额头,我立刻给他针灸。”
“好。”
不多时,骆席初便打来一盆水,拧干毛巾小心翼翼的敷在他的额头上。
大夫取了四五根一指长的小银针,在列缺、迎香、支正、风门、合谷、大椎等穴位扎了进去。
“他除了高烧之外,可还有其他不适?”
“对了,方才我匆忙出门时,无意中瞥了一眼他右手手腕似乎有大量血迹,前段时间他的手腕受过重伤但有过精心治疗,按道理来说现在应该结痂了,不可能有这么多血。”
大夫听完也不说话,立刻牵出他的右手仔细观察。
洁白的纱布上确实沁出了鲜血,大夫小心的解下缠绕的绷带,在解开最后一层时,大夫停了手。
“怎么了?”
“不好说,他的伤口本该愈合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力过猛撕裂还化脓了,而且没有及时更换新的纱布,导致皮肉粘在绷带上,创口跟铜板般大小,若我继续揭下纱布,他会很痛苦。”
“这…这可怎么办?”
大夫摇了摇头说:“别无他法,只得硬着扯下,给他拿块干净毛巾咬在嘴里吧,这样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骆席初憋了憋眼泪,应了一声匆忙的准备毛巾去了。
毛巾准备好了,可柳匀熙怎么也不肯开口咬住,他本就难受得紧,更是咬紧牙关不肯松开。
“大夫,他不肯咬,”骆席初声音颤抖的说道。
“等不了了,他的伤口感染已经导致高烧了,再等下去伤口恐怕会更严重。”
骆席初点点头,看向满头大汗的柳匀熙,将他的左手紧握在手中,示意大夫可以开始了。
大夫也不做迟疑,谨慎的掀起纱布的一角慢慢扯开。
“好疼!!!”
柳匀熙大叫了一声,但眼睛还是没有睁开,只有嘴里一直痛喊着疼。
骆席初心疼得掉着眼泪,紧握着他的左手安抚道:“很快就好了,匀熙要坚持…”
柳匀熙像是听见骆席初的声音一般,努力克制着自己不乱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骆席初只感觉骨头快要被他捏碎了,可骆席初还是不叫一声痛,落着泪安抚着他。
“坚持下,快要好了!”大夫额头流下大颗大颗的汗水。
随着揭开纱布,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完整暴露出来,一时间血水和着脓水止不住的顺着流淌,滴落在被子上留下一大片鲜红的血迹。
大夫也不多做停留,立马倒腾着药箱拿出一些小瓶罐到出药粉给他上了药,再缠上干净的纱布。
一炷香时间后,柳匀熙渐渐平复,脸色也不难么痛苦了,轻哼了两声便睡过去了。
大夫拔下他身上的银针收好,走到桌前提起笔刷刷的写着,不多时,他就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骆席初。
骆席初擦了擦眼泪接过。
“这是我开的药方,你就按着这个去抓药吧,待他退烧后醒来就开始服用第一剂,以后每日三服,一周后便可痊愈了,还有要记得每三日换一次纱布。”
“嗯,我记住了,谢谢大夫。”
骆席初感激的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塞到大夫手里。
大夫受宠若惊的说道:“用不了这么多,姑娘别这么客气。”
“这是您应得的,今日多亏了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大夫听完也不再拒绝,背起药箱转身离开,在他就要跨出门的时候,他回头喊了一声:“姑娘。”
“嗯?”
骆席初应道。
“照顾好你夫君。”
骆席初一愣,随后慢慢的笑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