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沉默不语,小舟之中,寂静无声。
船夫心中火起,怒不可遏之下,将簪子都攥得弯曲了起来。
林映梦吃惊不已,将簪子拿了过来,却见簪子上出现了一道裂痕,从裂痕看去,里边似乎还放着什么东西。
几人目光锐利,纷纷跟着林映梦的视线,向着那边看了过去。
“这里边藏的是什么?”船夫迫不及待地抢过了簪子,也不细细寻找簪子上哪里有什么不寻常,就直接将簪子掰断。
从簪子内部,落下一张泛黄的纸张。
林映梦等人赶紧看了过去,船夫小心翼翼打开了纸张,只看见上边写着“观星楼”三个大字。
“观星楼是大晋国师所在之地。”林映梦诧异不已,反反复复看着这纸条上的字迹,道:“但从不曾见过谁的字迹是这个样子。”
前国师说兰贵妃是妖女,而恰巧兰贵妃的簪子之中,却藏着字条,指着观星楼,难不成兰贵妃之死,便是与前国师有关?
看这纸张,只怕也有些年头了,应当是兰贵妃在世的时候,就留下的东西。
“可是这字迹,并不是国师的。”林映梦摇了摇头,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国师除了举行祭天大典之外,还要负责记录天事。
林映梦博览群书,理人国师写下的按天时行农事的书籍,她也看了不少。
每一个国师的字迹,她都清清楚楚。
林映梦惊诧地看着祁琛胥,想要祁琛胥好好想想,兴许能够知道什么。
祁琛胥摇头,慕容若素却开口道:“这不正是你大晋国师的字迹?”
“我偷盗父亲金牌,潜入书房之中,便见父亲桌上,有一封来信,落款正是国师,字迹与这上边的一模一样。”见众人狐疑看着自己,慕容若素将其中关系详细说来。
慕容若素此人,活在世上,毕生都只是为了云宁郡主,与云宁郡主无关之事,她说的自然不会有假。
林映梦信得过慕容若素。
“国师并非左撇子。”祁琛胥忽然惊呼一声。
林映梦也是豁然开朗,国师吃饭也好,拿剑也罢,始终都是用的右手,唯独写字,国师一直以来,只用左手。
据说,他年少之时,也是用右手写字作画的。
难不成他现在不敢用右手写字,就是害怕暴露什么?
“当真是他。”林映梦与祁琛胥异口同声,怪不得国师总是与祁琛胥作对,原来是与兰贵妃有恩怨。
想到当初为了从玲珑手中拿到丝线,祁琛胥有意入狱一事,当初国师不就透露出是与兰贵妃等故人有所仇怨吗?
“是国师?”船夫冷哼一声,“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船夫与国师,竟然也是老相识。
“阿兰与我是故交。”船夫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怒气平复了下去,但提到国师,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是他带走阿兰,说什么情定三生……”
船夫将其中过往详细说来,他与兰贵妃本是青梅竹马,得知兰贵妃随着凤凰公主离开了凤凰城,船夫也跟了出来,等他追上兰贵妃之时,兰贵妃已经与凤凰公主走散。
她二人寻不到公主,干脆便在这片湖上,等待公主回来。
哪里想到,国师当时重伤在身,兰贵妃最是良善,无意撞上国师,便将国师带了回来。
朝夕相处之中,与国师更是两情相悦,国师说什么帮着她寻找公主,又立下许多山盟海誓,于是,兰贵妃就跟着国师离开了。
船夫一人在此,守了将近二十年,等着故人归来,可是至今为止,却一个故人也没有看到。
“花言巧语,早就知道这人靠不住。”船夫痛心疾首开口道。
林映梦与祁琛胥却越发不解了起来,既然兰贵妃与国师两情相悦,为何她会入宫陪伴在君王左右?
“难不成皇上与国师反目成仇,就是与兰贵妃有关?”林映梦猜测道。
祁琛胥不言不语,此事不过都是他们的猜测罢了,没有证据。
想要弄明白其中缘故,仅凭着胡思乱想,是断然不可能的。
林映梦凝了一眼船夫,客客气气道:“劳烦老伯带我们渡湖。”
回到大晋,才能够弄明白一切。
船家似乎看明白了林映梦的意思,叹息一声,烦躁地走出了仓中。
林映梦又问了如何去凤凰城,船家却摇头道:“凤凰城中的人,想要出来容易,想要回去便难上加难了。”
也正是因为一旦出来之后,想要回去便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一般无人敢擅自离开凤凰城。
千年以来,有关凤凰城的线索才会少之又少。
“便是老夫从凤凰城出来之后,想要回去,也是不可能的。”船家犹豫许久,才接着道:“除非能够找到凤凰城皇室血脉。”
可是将近二十年了,依旧没有丝毫线索。
船家的话,与知心所言,不谋而合,林映梦咬牙,脑海之中突然想到知心的话,让自己来到丹梧,除了为林正找解药之外,其余更是需要去寻找玉佩。
现在对于寻找玉佩一事,无功而返,也不知回到大晋之后,会不会有其他麻烦。
林映梦心中六神无主,隐约觉得,他们回去之后,会再来丹梧一趟。
船家一路无语,将林映梦等人送到岸边,这才回头看着林映梦道:“老夫送你们渡湖,只有一个条件。”
林映梦点头应了下来,道:“老伯有话直说,我们必定竭尽所能。”
“老夫知晓你们身份不凡,若是回去之后,能够免于一死,务必为老夫寻找公主。”船家说到这里,眼眶已经带着湿意。
他离开凤凰城多年,一直没有凤凰城里边的消息,不知亲朋好友现在已经如何。
船家近年来,越发思念亲人,苟延残喘,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回到凤凰城,再见亲人。
“若是见到公主,便告知公主,斧子在这里等她。”叫着自己的名字,船家都有些生硬了起来,将近二十年,没有人唤他名字,他都快要忘了,自己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