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梦从地上顺起一把长剑,挽起一朵剑花,直接朝着国师而去。
倒不是因为冲动,不顾后果,而是摆明了云溪太子此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既然他执意要将自己带去丹梧,就绝不可能让自己留在大晋出事。
换言之,即便自己现在惹出来什么祸事,哪怕自己今日杀了国师,也有云溪太子为自己摆平一切。
林映梦有恃无恐。
林映梦突然对着自己动手,这是国师始料未及的事情。
国师正想要躲避,然而林映梦已经近身来了。
国师向着旁边撤了一步,林映梦长剑一偏,擦过他的腰身,却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威胁。
云溪太子蹙眉,云裳深吸一口气,赶忙到了林映梦的身边,高声劝阻道:“郡主息怒啊。”
“国师大人也是为了两国之好,事已至此,郡主便是杀了国师,又能够如何?只是为自己惹祸上身罢了。”云裳一把拉住林映梦,诚诚恳恳地劝说道。
林映梦看向云裳,云裳眼中都是真诚之色,好像她现在说这些话当真都是为了林映梦着想,没有带着一丝一毫的私心一般。
林映梦颓败站在原地,是了,现在不管自己做什么,也根本就改变不了白飞与孙昭的结果。
另外,还有可能会给自己惹来祸端。
林映梦权衡再三,将长剑扔在了地上,而后在云裳的搀扶下,又朝着马车而去。
与国师擦肩而过之时,脚下却踩到了什么东西,将脚磕得生疼。
林映梦突然想到,方才自己的长剑划过他的腰身,国师腰间,的确落了什么东西出来。
林映梦脚步一顿,云裳只觉得莫名其妙,偏偏自己搀扶着的人,往后可是丹梧的太子妃,哪怕她贵为公主,也是不能顾轻易得罪的。
云裳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担忧问道:“郡主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林映梦缓缓蹲下,悲痛道:“骤然离开故土,又失去身边诱人,悲痛难以自抑。”
“皇妹,让君主稍作休息。”云溪太子听到林映梦的话,料想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林映梦也不可能逃开,于是便给了林映梦调整的时机。
他也希望林映梦可以开开心心地随着自己,踏上回国的路程,而不是一直哭哭啼啼的,好像自己在抢亲一般,虽然,他的的确确算是抢亲。
林映梦小心翼翼地将脚下的东西收了起来,而后方才起身。
她向后一望,却没有看见祁琛胥的面庞,林映梦叹了一口气,在云溪太子与丹梧使臣的催促下,上了马车。
听见云溪太子冲着国师道:“厚葬二人。”
林映梦这才松了一口气。
国师有意讨好云溪太子,自然不会违背了云溪太子的意思。
马车颠簸而去,林映梦紧紧攥着刚才捡起来的东西,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边的动静,她才将方才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将自己的悲痛与哀伤,暂且放到一边,端详着手中的东西。
这是一块上好的暖玉,白玉无瑕,握在手中,通体温暖。
如此上乘的质地,放眼整个大晋,只怕也没有几个人有的。
林映梦再看玉佩之上,竟然雕刻着展翅欲飞的凤凰。
听闻约是二十年前,有藩国进贡两块暖玉入宫,玉牌之上,却只刻有凤凰,不见真龙。
天下人都说龙凤呈祥,自古都是有凤有龙,哪里有只给了凤凰玉佩的原因?
原本晋皇不喜,但见暖玉的确质地非凡,也就收了下来。
只是,当日暖玉便失窃了。
为此,不少人受到了重罚,只是 最后还是没有找到暖玉。
只怕这就是当初失窃的玉佩了。
林映梦心下狐疑不解,国师权势滔天,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见过,又怎么会去偷盗玉佩?
况且自古男为龙,女为凤,国师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对凤凰玉佩有意?
可若是不是国师偷盗,这玉佩又是从何而来?
林映梦百思不得其解,车马已经出城去。
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林映梦赶忙将玉佩收了起来,正在此时,云溪太子已经探过头来,看向林映梦道:“出去好好道个别吧。”
“此去丹梧之后,兴许当真不会再回来了。”云溪太子对林映梦,倒是真的不算差。
林映梦抬起头来,瞥了一眼云溪太子。
不用去看外边的人,她便已经知道了是谁,刹那之间,竟然已经泪湿眼眶。
犹豫片刻之后,林映梦才微微点了点头,走下了马车。
站在马车前边的,正是祁琛胥,祁琛胥裹着一袭黑色斗篷,周身都带着生人勿进的冷气。
于风雪之中站定,那冰冷的气息,却丝毫也不输给冰雪。
林映梦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朝着祁琛胥走去。
云裳担忧地看向那边,想要阻止林映梦靠近祁琛胥,云溪太子抬手制止,道:“她二人都是冷静睿智的。事已至此,他们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两人既然已经和离,而林正还躺在病榻之上,现如今,祁琛胥只能够放林映梦离开。
“好歹是夫妻一场,让她二人话别片刻也是应该的。”云溪太子对祁琛胥到底是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所以面对祁琛胥,他也格外的尊重与客气。
若是现在站在马车之前,拦住了他们去路的人,若是旁人,只怕他已经让自己的人直接动手,将人赶尽杀绝了。
林映梦朝着祁琛胥走去,眼中的哀痛之色,溢于言表,忧伤问道:“你怎么来了?”
祁琛胥一动,抖落一身白雪,帽子下的青丝上,已经有了白霜。
林映梦心中心疼不已,却不敢靠近祁琛胥,多嫁关怀。
“梦儿,你今日离去大晋,必定要回来。”祁琛胥从来就没有想过放手,现在被逼无奈,不得不放林映梦离开,可是并不代表,他会让林映梦一直呆在丹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