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些日子,我思来想去,王妃恩情,我今生今世便该报答。”白飞自恃轻功高强,在万千人中,能够穿梭自如,凭借他这个本事,想要带着林映梦离开,并不是一件难事。
以后,林映梦只要隐姓埋名,居在深山,便什么都好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皇帝圣旨已下,此事便再无转寰的余地了。
便是林映梦同意隐姓埋名,隐藏在什么深山老林之中,又能够藏到什么时候呢?
只要皇帝想要追究,倾举国之力,找到自己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到底白飞只是一个江湖人,快意恩仇惯了,也不会思考那么多。
白飞之言,一看就是来闹事的,不说丹梧使臣,就是一路护送的大晋将士,也不能留下白飞。
众人神色肃穆,纷纷对着白飞刀剑相向。
白飞毫不畏惧,道:“当初听从义父之言,不但没有知恩图报,还对王妃有了刺杀之心,每每想到这里,我便愧疚不已。”
“这一次,我必然随而为,不计后果。”白飞瞥了一眼对着他刀剑相向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之意。
论真本事,他的确不能够在这么多人之中杀出去。
不过只是要逃出去,让这些人追不到自己,于他而言,就好像是探囊取物一般,不在话下。
林映梦心中感动不已,却不希望白飞为了自己冒险,于是开口道:“本郡主是心甘情愿前往丹梧。”
“你快速让开,不可造次。”林映梦高声怒喝,想到第一次与云溪太子相遇之时,眨眼之间,云溪太子就要了别人性命,若是白飞再胡闹下去,只怕也会成为一具白骨。
白飞寸步不让,林映梦正焦头烂额,哪里想到孙昭也上前来,道:“两国来往,看的是利益,哪里是女子能够决定的。”
“和亲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若是丹梧真不打算与大晋和平共处,和亲也无用。若是丹梧有意与大晋交好,也不会强迫于人了。”白飞还没有打发走,孙昭也带着长剑而来。
丹梧侍卫赶紧将孙昭拦下,孙昭怒道:“我是王妃身边的人,让开。”
林映梦不知为何孙昭也来了,但还是冲着动手的侍卫道:“放他过来。”
孙昭跪在地上,挺直了胸膛,道:“王妃,丹梧有心一统天下,与大晋早晚都要起兵相向啊。”
“到时候王妃作为和亲郡主,便是第一个性命不保的。”孙昭这些话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林映梦自然知道其中凶险,只是如今林正中毒,她为人子女,断然没有顾及自己的安危,就毫不作为的道理。
按照知心所言,想要救林正,除了去丹梧,就只能去找凤凰城了。
可是想要去凤凰城,希望渺茫。
就算自己得到上天眷顾,真能到了凤凰城,也不知道林正是否能够撑得到那个时候。
“我意已决,你们若是还当我是主子,就赶紧让开。”林映梦大喝一声。
白飞与孙昭心底发怵,却都倔强地挡在了马车之前。
“王妃,今日太尉大人醒来。听闻王妃为了寻找解药,和亲丹梧,便气急攻心,直接晕倒了过去。”孙昭本是在照顾林正的,若非是林正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会到这里来。
“太尉大人清醒之时,便命令我来,务必阻止王妃前去丹梧。”平素林映梦最是听从林正的话,是以,孙昭才在这个时候搬出了林正,“太尉大人说了,若是他这条命是用王妃的幸福换来的,那么他无颜苟活于世,宁可自行了断。”
林映梦心底一痛,林正最是疼爱自己,看不得自己受到一点委屈,这一点她前世就已经知道。
刹那之间,她已经是热泪盈眶,明知林正这话不是说着玩的,却倔强地不肯妥协。
若是自己今日低头,林正必死无疑。
可是自己拿回了解药,到底林正还有生还的机会。
深吸一口气,一口冰冷之气,贯穿自己全身上下,林映梦冷声厉色道:“让开。”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比外边冰天雪地还要寒冷了几分。
云溪太子视线状若漫不经心地朝着这边瞥来,丹梧使臣个个汗流浃背。
云溪太子最是喜怒无常,又总是将别人的性命视同草芥一般。
孙昭与白飞胆敢在此大喜之日,找云溪太子的麻烦,便是他们二人是林映梦的人,此事也不要想善了了。
众人个个心惊胆战,就怕云溪太子要在此时大开杀戒。
果不其然,只见云溪太子唇角一勾,目空一切的视线,轻飘飘地再度落到了白飞与孙昭的身上。
忽然,振臂一呼,道:“放箭。”
军令如山,丹梧士兵不敢异议,弓箭手弯弓搭箭,当真对着孙昭、白飞二人。
虽然与云溪太子相处时间不长,林映梦却对云溪太子十分了解,此人自矜功伐,师心自用,从不听他人劝阻,他若是真有心对孙昭、白飞二人动手,谁来求情都无济于事。
林映梦慌忙催促道:“怀不快走。”
孙昭与白飞二人背对而立,环顾周遭冰冷的箭镞。
若是乱箭齐发,他二人便是轻功了得,也恐怕难以逃脱升天。
此时此刻,离开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明知道林映梦并非真的甘愿前去丹梧,他二人都是受到过林映梦大恩大德的,岂能够为了自己的安危,将林映梦置之不顾?
思及此,二人对视一眼,都固执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无所畏惧地打量周遭环境。
“放。”云溪太子处事,果断狠辣,从不拖泥带水。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此起彼伏。
孙昭与白飞长剑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剑网,罡风围绕二人,犹如铜墙铁壁,拦下一支又一支箭镞。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无穷无尽的箭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