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梦视线落在了灵枫的身上,故作厌恶灵枫道:“何必假仁假义,五十步笑百步?”
“你之所以离开帝都,不是也是恩将仇报,刺杀父亲未果?”虽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林正遇刺一事与灵枫有关,但是此事已经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
灵枫整个身子一僵,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嘴唇翕合,却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何说起。
“我这么做,自有苦衷。”灵枫委屈地开口,“若是我真是恩将仇报之人,也不会最后放过了林大人。”
说到林正,灵枫心中一痛。
林正是当真将自己当作了女儿一般看待的,是自己辜负了林正的一腔疼爱之心。
“不管怎么说,我最后并没有伤害林大人。”灵枫眼眶通红。
她在刺杀林正之后,心中便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她以为只要离开了帝都,只要见不到林家的人,他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感情。
可是她跑得远远的,当真再也看不到林家人,她自己却好像是魔怔了一样,脑海之中却不断浮现出在林府里住着的点点滴滴。
林正对自己百般宠爱,林鸿才也对自己万分宠溺。
她留在林府的时间并不长,可就是那也短短的时间,却是灵枫这一辈子里最珍贵的回忆。
她的的确确没有杀害林正,可是她自己都不敢想象,当林正知道自己呆在府上,是为了取他的性命的时候,林正心中会是多么的失望与心寒。
灵枫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不能怪自己,可是他自己却还是止不住地埋怨自己。
她自己就陷入了对自己的厌弃之中,追悔不已,于是当她看见白飞真的对祁琛胥与林映梦下手的时候,她便再也忍受不住,就怕白飞也会与自己一样,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白飞还想要再说什么 ,灵枫笑话道:“你要是现在还想要动手,就死了这一条心吧,且不说就说王爷,你就打不过,现在我也在,你就更打不过了。”
灵枫瞥了一眼林映梦,扭扭捏捏道:“让林大人心寒,是我的不是,我会亲自回去向着林大人负荆请罪。”
灵枫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寝食不安。 早就有心回到帝都,向着 林正道歉,但是又害怕林家不会原谅自己,所以才一直不敢。
她听闻了林映梦与祁琛胥来到江南的事情,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地怎么想的,就想要远远看一眼林映梦,看看他们是不是都好好的,这便不知不觉来了这里。
原本想要远远看一眼之后就离开,但是看到白飞刺杀他们,她便料定了除此行,除了白飞之外,一定还会有其他的 危险,她哪里能够放心得下,这便临时起意,要陪伴在林映梦的身边,确保林映梦没有危险。
林映梦倒是也不拒绝,既然灵枫已经说了,她会跟着自己回到帝都,之后负荆请罪,亲自将一切都解释清楚,既然如此,林映梦也不急于在这一时半会,将事情问一个清楚明白。
白飞思索片刻,不知道是去是留, 灵枫干脆拉住了白飞 , 道:“就跟在王爷王妃身边,看你能不能找到刺杀他们的机会。”
“但是你可不要让王爷王妃死在了别人的手中。”
灵枫俏皮的话让林映梦忍俊不禁,她这哪里是让白飞跟在身边寻找机会对自己动手?分明是让白飞留在自己的身边,好生保护自己。
此行的确危险重重,灵枫的话正和林映梦心意,于是林映梦也没有拆穿白飞。
白飞本就不知道何去何从,既然有人提出了主意,白飞当即就点头应了下来。
于是,原本离开帝都的时候只有祁琛胥与林映梦二人,到了江南的时候却是四个人了。
还没有到达江南境内,江南刺史梅长林就已经在距离江南三里地的地方迎接祁琛胥。
梅长林便是梅氏的父亲,在梅氏嫁给林正的时候,他就从一个七品小官,一跃成了从五品的江南刺史 ,当初他们举家可都是弹冠相庆,都以为梅家就要飞黄腾达了。
只是梅长林那么多年以来,并没有多大建树,这个从五品的江南刺史一做就做了十多年,别说是升迁了,现在因为 江南起义一事,没有被贬谪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而梅氏与外男私通,更是得罪了林正,梅氏被送回来之后,梅长林还忐忑了许久,就怕林正迁怒到梅家。
好在林正是一个公私分明之人,并没有因为梅氏的事情,对梅家下手,饶是如此,梅长林还是惩罚了梅氏,自打梅氏被送回来之后,梅长林就让梅氏对着梅家先祖,面壁思过,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出来。
林映梦对于梅长林也是了解的,此人心性倒是正直,只是过于胆小怕事了一些,做什么事情都要思虑再三,不敢冒进。这些年在江南,他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功劳。
他做江南刺史的这十多年里,江南这还是第一次出事。
“王爷与王妃千里迢迢而来……”梅长林眼睛尖得很,老远就看见了祁琛胥,赶紧恭恭敬敬地上前迎接。
祁琛胥面色冷峻,在人前又沉默寡言,况且他恶名在外,只轻轻扫了梅长林一眼,梅长林就是一身冷汗,瑟瑟缩缩开口道:“下官听说王爷与王妃来了,日日等待在此,生怕怠慢。”
祁琛胥不说话,梅长林抹了一把额头上 的冷汗,继续开口道:“王爷王妃的住处已经安排妥当,王爷一路奔波,定然困倦,不如先去休息片刻,下官准备了酒席,为王爷接风洗尘。”
梅长林将祁琛胥与林映梦安置在了自己的府上,虽然房间的东西都不贵重,但是好在布置精致。他对祁琛胥的态度虽然十分谄媚,但是接风洗尘的酒宴却是中规中矩,都是按着规矩来的,可见她他当着是规行矩步之人,不敢越雷池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