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好不容易来一趟,说这些做什么?”卫奕云优雅从容地开口,又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吩咐不二为林映梦倒上茶水。
不二恭恭敬敬地为她斟了茶水,好奇道:“安平郡主不是应当在府中绣嫁衣吗?”
卫弈云不动声色地品着茶,见林映梦不回答,她开口问道:“林妹妹嫁衣绣得如何了,竟然有时间开我丞相府。”
“听卫姐姐的意思,似乎现在并不欢迎我。”林映梦冷言冷语开口。
卫弈云但笑不语。两人之间,已经有了隔阂。
不二笑着打圆场道:“安平郡主笑话了,我家郡主一直念叨着郡主,这不是害怕打扰了郡主穿针引线绣嫁衣,这才忍住没有去看望安平郡主嘛。”
“卫姐姐真是一直为我着想,即便人不来看我,送的东西倒是费了一番心思。”林映梦话里有话,卫弈云眸光一寒,抬眸与林映梦四目相对,片刻之后,她冷笑一声,道:“看来你都知道了?”
“让卫姐姐失望了,你送来的绝子汤,我一口也没有喝。”林映梦心中酸涩难受,听卫弈云方才的意思,便是承认了她给自己送了绝子汤吗?
“所以呢,你今日来是来看我笑话,是来耀武扬威的吗?”卫弈云平静开口,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林映梦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卫弈云,道:“祭天大典之前,是卫姐姐提醒我丝线有问题。是卫姐姐以身犯险,祝我离开山上去寻找玲珑。我被国师说是妖女,是卫姐姐为我据理力争……”
“我们经历了生生死死,我以为我们……”林映梦说到这里,凄然一笑,道:“但我没有想到,是卫姐姐你炸裂泰山石,割断安平桥,是你与住持勾结,让我承受钟刑,永世不得投胎转世。”
“是卫姐姐你为林琼雪,为我送来绝子汤。”林映梦将卫弈云做出来的事情一件一件说出来,大惑不解道:“为什么!”
“为什么?”卫弈云嘲讽一笑,“还记得在祭天大典之前我说过什么吗?”
“我心悦鬼王,此生非君不嫁。但凡阻碍我之人,都是我的敌人。”卫弈云说到这里,两行清泪簌簌落下,她情根深种,可是对方却从来没有爱过自己,哪怕一丝一毫都没有。
“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又还记得吗?你说过你与他什么都没有,你说过你绝不会爱上她!”卫弈云急促说完,大声指责道。
“那日栖霞山,贺离放猛虎豺狼岀谷,我身负重伤,以为必死无疑……所以……”所以她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才会想要在临死前表露自己的心意。
卫弈云凄凉大笑,她就说,他们三个人一直以来都是同生共死,他们二人是什么时候互相明了心意,她为何不知。
原来是在栖霞山!那日她也是想要冲下山谷,与她二人并肩作战的,是贺离打晕了她。
是贺离促使她二人在一起的。
“那又如何!是你,出尔反尔。”卫弈云双目赤红,忽然凑近林映梦的耳边,道:“你可知道,为何我没和你同去寻找凤凰城一脉,因为我向他吐露心声,他拒绝了我。因为他爱你,所以拒绝了我!”
“你二人既然在栖霞山就已经定了终身,你为何不告诉我!害我一无所知,放下我的骄傲与矜持,去表露心意!我就好像一个小丑,赤裸裸地站在她的面前。”卫弈云越说越是激动,终究打破了面上的平静,泣不成声。
“对,我赤裸裸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羞辱了我。我只是爱上了他,我有什么错,他凭什么羞辱我?”卫弈云忽然破口大骂,自打那日自尽被救醒之后,压抑的情感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岀来。
“祁翰英,那个衣冠禽兽,他对我肆意凌辱,污我清白!我是大晋的一品郡主,我是天骄贵女,可是我却受尽侮辱!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说好了不会爱上他……”卫弈云声音越来越小。
后来都是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想要将那些被祁翰英凌辱的画面,从脑海之中彻底清除。
不二赶紧将卫弈云保住,控制住卫弈云,不断安抚道:“郡主,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林映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卫弈云,她说祁翰英污她清白,难怪她如此厌恶祁翰英,竟然愿意嫁给自己最厌恶的人。
难怪丞相府没有任何的意见……
“安平郡主,你分明一直知道,我家郡主一心爱慕鬼王。你若真将我家郡主当做姐妹,为何不与鬼王保持距离?我家郡主如今一生都毁了,前段时间郡主悬梁自尽,从宫中被送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被凌辱的伤痕,郡主命悬一线,两日才醒……”不二小声道,就怕声音大了吓到了卫弈云。
那段时间,城中都在说卫弈云与祁翰英的婚事,的确也有人说卫弈云病了,城中还有善妒之人,说什么是卫弈云福薄,压不住太子妃的尊荣。
林映梦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那个时候,卫弈云竟然自杀了。
“我家郡主不杀你,只是给你送去绝子汤,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二一心向着卫弈云,自然卫弈云做什么事情,在她的眼中都是正确的。
“郡主也莫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诸如此等为自己开脱的话。若是你真将我家郡主当姐妹,时刻管住自己的一颗心,又岂会如此?”不二越来林映梦越是气恼。
“既然今日你已经知道了一切,我们也不再与你虚情假意,从今往后,我家郡主与你一刀两断,桥归桥,路归路,再不是姐妹。”
林映梦呆呆坐在原地,不二搀扶着卫弈云离开,又在临去之前提高了音量道:“丞相府不欢迎不速之客。”
林映梦起身,朝着回府的路而去。
她说不清楚,自己与卫弈云谁对谁错,她也不清楚他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