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女子从荷包之中取出一张字条,上边写有“平安”二字。
女子赶紧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张早已经泛黄的纸,上边同样是写着“平安”二字。
两张纸上的字迹一模一样,分明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上。
女子眼中恨意翻涌,片刻之后,她将字条放回了荷包之中,又赶紧朝着林映梦那边追了过去。
远远就看见了林映梦三人的身影,女子顿住,深吸了一口气,将眼底的震惊与恨意压下心头,这才振臂大呼道:“姑娘请留步。”
林映梦与孙云相视一眼,街上行人甚少,一路走来,能称得上是姑娘的,也就只有孙云与林映梦了,二人双双回头,便见到女子挥舞着荷包。
“偷了东西,我们不去追她,她倒是好,竟然还敢回来。”孙云怒气冲冲地开口,因着她原本身子就不好,这一动怒,整张脸都已经通红了起来。
孙云来到太尉府之前,孙昭从来没有教她为人处世之道,是非黑白之理,那个时候她什么也不懂,但是早太尉府呆了许久,孙云倒是也明白了一些道理,知晓什么叫忠心不二,明白什么叫坦坦荡荡。
林映梦听了孙云的话,勾唇一笑,当初让孙云留在自己的身边,还怕孙云心术不正,有朝一日卖主求荣,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她也算是看明白了,孙云就是一个未经教化的丫头,心思像是一个刚记事的孩童一般,什么也不懂,自己教什么,她便学什么。
只要自己好生教导,孙云往后必定会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姑娘,这是你的荷包。”见三人停了下来,女子火急火燎地赶到了三人的身边,双手将荷包奉上,紧张开口道:“这是方才与姑娘擦肩而过之时,我顺手牵羊带走的,姑娘可能还未曾发觉。”
“姑娘好本事,偷人东西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但是姑娘既然已经得手了,为何还要物归原主?”林映梦诧异地看着女子,若是说他们发荷包不见了,追了上去,女子迫于无奈之下,将荷包归还,这还情有可原。
可是自己三人根本就没有计较的意思,女子大可以带着荷包逃之夭夭,从此以后,山高水远。
女子行为实在是诡异,事出反常必有妖,林映梦不得不小心盘问。
“姑娘……小女灵枫,有事相求。”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一瞬之间,脸上却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抽抽噎噎地开口道:“小女从来没有想过偷盗之事……今日有此行为,实在是被逼无奈。”
“小女盗取荷包之后,良心不安……又见姑娘宅心仁厚,并不计较,便更加自责懊悔。”灵枫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什么叫被逼无奈?”孙云当初去教训孙昭,理直气壮地说了一些君子不可为鸡鸣狗盗之辈,如此这般正义凛然的话,孙昭也是说当初如此行为,实在是被逼无奈。
骤然听闻这般相似的话,孙云心底好似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心绪复杂 。
“姑娘……小女朋友缠绵病榻多日,小女无钱请大夫,眼看朋友命悬一线,小女这才出此下策,盗取银两。”灵枫眼眸一转,便已经想到了主意。
孙云泪眼朦胧,过去自己经历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仅凭着灵枫三言两语,她便能够以己度人,想到灵枫所谓的朋友,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当下就起了怜悯之心,赶紧将灵枫搀扶起来。
又将荷包递在了灵枫的手中,道:“我家郡……小姐最是心善。既然你也是被逼无奈,这些银两你就拿去吧。”
林映梦可不是孙云那么容易欺骗的,对于灵枫的话,她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灵枫若是真的那么担忧自己朋友的性命,又怎会因为内心自责,就将朋友生死置之不理,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救命钱,物归原主呢?
“相逢即是有缘,姑娘既然急需这笔钱,拿去便是。”林映梦顺着孙云的话应了下来,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个灵枫葫芦里到底是在卖什么药。
“多谢姑娘,”灵枫才刚站起来,就又跪了下去,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眼中泪光闪闪,好似刚受了雨露恩泽的绿萼,水光粼粼,楚楚动人。
“姑娘你们住在哪里,等到我朋友没事了,我便来找姑娘,姑娘大恩大德,灵枫没齿难忘,这份恩情,灵枫当牛做马也是要偿还的。”
灵枫说得真情款款,让人动容不已。
孙云多愁善感,早已经跟着红了眼眶,毕竟跟在林映梦身边的时间并不长,许多的礼数也尚且不知。
还不等林映梦开口说话, 她便抢先道:“我们才来白县,还没有落脚的地方。我们有事在身,应当要在 白县住一些时间,姑娘你之后来找我们就是。”
灵枫连连点头,又道:“前边倒是有个客栈,两位姑娘与公子不如就在前边住下来。”
灵枫急切地看着孙云,一番好意,倒是让孙云不好辜负,孙云忙看向林映梦。
林映梦当机立断,道:“如此甚好。”
“那我带你们过去。”灵枫喜上眉梢,赶紧走在了前边。
林映梦盯着灵枫的背影,不咸不淡地开口道:“难为凌风姑娘现在还想着我们初来乍到,对白县不甚熟悉,亲自为我们带路。只是希望这么一来一去的,不要耽搁了灵枫姑娘朋友的病情才是。”
灵枫心知林映梦是怀疑自己,于是一笑道:“大夫也在这边,说来也是顺路。”
反正这三人初来乍到的,对哪里有大夫也不甚清楚,还不是自己怎么说,他们便怎么信。
不过一刻钟,便到了灵枫口中的客栈,客栈门前的幡布已经破烂,装修也显得陈旧,客栈之内只有一个伙计在桌子边打着盹,林映梦等人走进房间的声响,将他从半梦半醒之间,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