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华轻叹,“没办法呀,宿舍里空间太小,那件衣服我还没做完。对了,你要是有做好的衣服可以给我,我帮你拿去寄卖。”
熊爱兰点点头,“好。”这件事之前和她说过,她也决定试试。
离开学校回到小院,屋里没有人,何珍珍不在,几乎不用想,宋玉华就知道她去了哪,肯定又去找那个徐聪了。
宋玉华现在忍不住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将何珍珍送去面馆工作,弄得现在自己反倒成了外人一般。
外面的天色渐渐昏暗、黑沉,宋玉华踩着缝纫机一直到晚上十二点,这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准备睡觉。
她现在实在是太缺钱,前去找顾军的路费还未挣到,又欠刘二五百,也只能加班加点的工作,好早日将钱还上。
十二点,大部分人已经陷入美好的睡眠当中,被宋玉华担心又无奈的何珍珍躺在并不十分宽敞的床铺上,脸色苍白全身冒着冷汗,肚子隐隐作痛。
铁圈的简易电风扇不知哪个零件老化吱呀吱呀的响着,微凉的风吹来,让全身是汗的何珍珍不停打着冷颤。
身旁的徐聪已经睡着,何珍珍小声叫了几句,他没反应,只有轻微的打鼾声传来。
抿了抿嘴,何珍珍抱紧自己,心里既委屈又难过,她想家,想妈妈,不由轻声抽泣起来。
徐聪翻个身,似乎被吵到,眼睛都没睁开,不耐烦的嘟喃了一句:“大半夜的哭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何珍珍鼻子一吸,顿时不敢出声,心里却更加委屈。
不知不觉中,何珍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梦,自己落进水里,冰凉的水涌进口鼻,身体不停得下坠,周围逐渐变得黑暗……
“啊!”何珍珍被突然惊醒,她望了望窗户,朦胧的光线传来,天色快要亮了。
她抹一把额上的冷汗,突然觉得不对劲,手掌往身下一抹,濡湿的感觉让她猛然一惊,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将手放在鼻下轻嗅,尽是血腥味。
“啊——”
徐聪被惊叫吓醒,正想发火,突然发现何珍珍状态不对劲,他急急忙忙打开灯,发现她手上、床上尽是血,脸色更是惨白毫无血色。
“天啦!”徐聪抓着头发,流了这么多血,这人不会死在他这吧,那可不行!
一把将人抱起送到医院,直接进入急诊室,医生检查之后让立马准备手术,而徐聪签完字后则由护士带着去交费。
走到缴费窗口,徐聪猛地停住脚步,“我要交多少钱?”虽然他对何珍珍有些感情,可从来没想过要娶她,再给钱的话,就太不划算了。
因为急诊,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护士便道:“先交十块吧,剩余的费用等手术出来再说。”
“这么多!你们怎么不去抢啊!”徐聪只觉得心一抖,十块已经是他身上全部的钱,竟然还不够吗!
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不然就这么算了?反正他和何珍珍也没多大的关系。
似乎看出他的不情愿,护士小姐心里暗骂一声“渣男”,脸色一肃,吓唬道:“我告诉你啊,你若是有钱却拒绝治疗导致病人死亡,是要坐牢的。”
这话纯属虚构,但她已经用来骗过好几个这种虚情假意有钱也舍不得给媳妇儿治病的人了。
徐聪没读过几年书,这种法律上的事更是一问三不知,一听顿时就吓住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去预交手术费。
此时何珍珍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徐聪交完钱等在过道,想着何珍珍会不会死,死了的话谁来还她钱?
一个多小时后,一个护士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脸色难看眼神鄙夷的将眼前的男人上下打量一番,忍不住口出讽刺,“既然不想要孩子干嘛让你老婆怀孕?还刚做完手术就发生关系,你是有多急,还是诚心想要她死?”
关你屁事!”正烦躁着的徐聪脱口而出,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错,他对何珍珍那么好,陪她去小诊所,还不嫌弃她怀过孕,不就是为了那档子事吗?何珍珍身体不行出了意外,能怪他?
再说了,他这不已经将人送医院了吗,还要怎样?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自个儿的……”
眼看护士小姐还要喋喋不休,徐聪不耐烦的摆手,“别说废话,你就说人怎么样了。”
护士小姐一噎,不高兴的告诉徐聪,血已经止住,病人也已脱离生命危险。
徐聪闻言,心里松口气,他的钱保住了。
何珍珍被送入病房,而徐聪需要去上缴接下来的费用,听到又要给钱时徐聪差点气得爆炸,先不说他身上已经只剩下几分钱,就算有,他也不愿意再给。
眼珠子一转,徐聪看着眼前的护士小姐道:“不好意思,出来的急,我身上实在没带多少钱,麻烦你帮我照顾着病人,我立马回家去拿。”
这种情况很常见,再说徐聪有预交费用,所以护士小姐并没多想,当即答应下来,还嘱咐徐聪给病人带些衣服和生活用品。
徐聪脸上笑呵呵应答下来,转过身脸色一沉,出了医院,他本想回自己家,走到半路,突然想起什么,一个转身走向别的方向。
何珍珍没钱,她不是还有个表姐吗!
徐聪心里打着好算盘,谁知走到半路,遇见之前一起玩的狐朋狗友,对方似乎发了点小财,正吆喝着要请大家去蹦迪,这种难得好事可不多见,对方一招呼,徐聪就跟着去了。
酒精上头,兴奋充脑,什么何珍珍宋玉华,一股脑儿被他抛在脑后,反正人在那,也不会跑。
等一行人从迪厅出来,天色黑沉,徐聪已醉的一塌糊涂,东南西北都分不出。
……
何珍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环视一圈,没有徐聪的身影,她挪动着身体想要下床,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护士小姐冲进来,“诶,别动别动。”
“我怎么会在这?”何珍珍有气无力的问。
说起这个,护士就来气,“我说你年纪也不大,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呢,你知道小产后做那种事有多危险吗,大出血呢,差点你就救不回来了。”
何珍珍惊讶张嘴,脸色煞白。她其实也知道刚做完手术就做那种事不好,但徐哥非要,她也不好拒绝。
何珍珍抿抿嘴,忍不住问:“徐哥呢?就是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
护士小姐撇撇嘴,“你说他啊,回去拿钱了。”
想起妈妈曾经说过的话:一个男人愿意为你花钱,肯定是爱你的。
何珍珍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她就知道,徐哥是爱她的。
护士小姐张张嘴,到底没将喉咙里的话说出来。轻叹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病人,眼里多了一丝怜悯和可怜,那种渣男,到底哪里好了?
何珍珍虽然已经醒来,但精气神不太好,没多久,又睡着了。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她心心念念的人没有出现,一个人在医院未免太过孤寂,何珍珍开始不安。
她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望着窗外,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黑下来,直至护士小姐查房的声音响起,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夜已深。
徐哥怎么还没来?应该是有事耽搁了吧。何珍珍自我安慰的想着。
次日一大早,徐聪扶着因醉酒还有些疼痛的头从床上起来,瞥了一眼身旁昨夜带回来的女人没有理会,简单洗漱后穿好衣服径直出门,他还要去找宋玉华要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