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发服装厂那一片都是厂房,有不少小摊贩会推着小推车走街串巷卖早点,生意还算不错。
宋玉华和顾军下了公交车,恰好碰见路边有买早餐的,便买上几个热气腾腾堪比成人拳头大小的猪肉白菜馅儿包子,她两个,顾军四个。
包子的味道算不上极好,猪肉少得可怜,一口咬下去,除了面皮就全是白菜的味道。
一边吃着早餐,两人向前走五十来米,进入岔路口的街道,又往前走上一段距离,转过两个弯,到达大发服装厂门口时,手里的包子也刚好吃完。
一边走,一边在厂里四处观看,众人发现老板来了,不由挺直腰背,让自己表现出十二分的工作态度。
宋玉华很满意,点点头夸奖一句:“好好干,干得好的都有奖励。”
激励完,没看到熊爱兰的宋玉华脚步一转,进了办公室。
推门一开,果然,熊爱兰正趴在桌子上认真工作,好像在整理订单,制作报表。
“这么认真呀,老板又不在,你都不知道偷懒一下吗?”
熊爱兰翻个白眼,不过看见宋玉华,她才算松了口气。
昨晚宋玉华一直没有回宿舍,她担心不已,要不是想到她肯定和顾军在一起,熊爱兰都要出去找人了。
但是想法归想法,她并不能保证两人是真的在一起,俗话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因此没见着人,总还是有些担心。
现在好了,眼前这两人一起来上班,浓情蜜意的越发显得她一个人的孤单,熊爱兰悠悠叹口气:“没办法,要是被老板撞见我偷懒扣我工资怎么办。”
宋玉华眼睛一瞪:“你老板这么严格的吗?”
“是啊是啊。”
熊爱兰连连点头,好似自己真有一个严格不讲理的老板似的,气得宋玉华扑过去,施展自己的绝招:挠痒痒大法。
“好啊,竟然说老板的坏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军失笑,也不阻止,就靠着看着宋玉华和朋友玩闹的像个孩子。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双双停手。宋玉华坐在椅子上,将熊爱兰刚刚制作的报表拿过来翻看,上面这个月的订单详情写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与上个月相比较的增长率,让人一看就能知道服装厂的具体情况。
目前,服装厂里制作的服装大部分都是别的商家下的订单,而属于她自身品牌的服装反而没有多少。
宋玉华微微皱起眉头,手指曲起轻敲在桌面,这样下去不行,她必须尽快将君华服装这个品牌的名气打出来。
上次服装设计比赛结束时,冉飞说过,比赛的内容经过剪辑和送审,大概会在一个星期后播放,现在算算,也就这两三天的时间了。
她虽然不是什么经商天才,但上一辈子看过的营销手段可不少,借用几个还是没有问题的。
借着比赛播放的风头,她得做点什么。宋玉华望着报表单,眼神防空,大致的计划在脑海里飞快呈现。
见她似乎在想什么,熊爱兰眨了眨眼,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回头看了看顾军,心里思索自己勉强也算半个东道主,要不要招待一下?
可顾军是玉华对象,也不是外人啊。
小小纠结一番,最后熊爱兰给顾军倒了一杯水。
将只有一二三四点的简易计划书写在纸上,宋玉华低头吹了吹墨水未干的字迹,钢笔一盖,纸张递给熊爱兰,“你看看,怎么样。”
熊爱兰接过纸张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着:1、设计一个品牌标签;2、在人流聚集的地方粘贴或发放广告;3、适当减少外来订单;4、积极向别的服装店推送自己的品牌,找到合作商。
熊爱兰看完眼睛一亮,拍拍宋玉华肩膀,“可以啊,计划书字数不多,内容却不少。”
用二十一世纪的一句流行语来说:尽是干货。
对于宋玉华的事情,顾军一向关心,也将计划书拿过来看了看,随即还给宋玉华,沉声道:“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们都是你坚实的后盾和有力的帮手。”
虽然心里知道,但是被这么明说出来,宋玉华还是忍不住心生感动,她轻笑:“我知道,所以我才想做的更好,不辜负你们的相信和期望。”
想法是有了,接下来便是实施,宋玉华让熊爱兰将服装厂可以使用的流动资金统计一下,自己则利用这点时间画了一个广告单,随后和顾军去胡大谷所在的君华服装厂,问问他那有多少可以动用的资金。
大发服装厂的规模本就不大,因此盈利也不算多,宋玉华从君华服装厂提了一千块钱,又马不停蹄的和顾军一同出门,去找印刷厂,准备将刚才画好的广告单印上几千份。
不仅如此,宋玉华和顾军还是找个公交站的相关单位,想要在站台粘贴海报。
还有街道旁边一些房屋的墙壁,面积宽,视线广,也是打广告的好地方。
对于这些,并不懂经商的顾军显然帮不上什么忙,他能做的就是跟在宋玉华的后面,在她渴的时候递上一瓶饮料,在她累的时候借出一个肩膀,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保证她的安全。
顾军觉得这些并不算什么,举手之劳罢了,然而只有宋玉华知道,在看到紧跟在身后的人世,她是多么的安心。
顾军,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奋斗的目标,也是动力的源泉。
宋玉华和顾军在外面忙碌,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大发服装厂没多久,宋耀祖便偷偷摸摸回来潜进了库房。
厂里新进了一批绸缎,值钱的很,随便偷出几匹,都能卖不少钱。
要不是缺钱缺得紧,他刚认识的兄弟还在迪厅等他,他也不会在大白天行动。
心里紧张得要命,又隐隐升起一种刺激感,让宋耀祖害怕担心,又暗暗兴奋。
正巧陈大海没在厂里,熊爱兰又在办公室,其他人各在其位没有随意走动,竟真让宋耀祖偷走了四匹雪缎。
他一路抱着雪缎飞奔到迪厅,他的好兄弟果然还在等着他。
白日里的迪厅虽然还是在营业,但客人很少,音乐也较为平缓,像是清吧。
将雪缎桌子上,宋耀祖对桌边的另一个人催促道:“郑小三,你不是说有路子帮我把布料高价卖了吗?布料我已经拿来了,赶紧的。”
郑州家里排老三,人称郑小三,是宋耀祖前几天蹦迪时认识的,两人臭味相投,很快就称兄道弟。
“这就是雪缎啊,感觉果然不一样。”粗糙的手掌在布料上抚过,郑小三暗暗在雪缎上打量,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他很快恢复正常,拍拍宋耀祖的肩膀,“放心吧,你是我兄弟,我还能坑你不成。你今天把布料交给我,最迟明天晚上,我就能给你钱。”
或许是认识时间太短,还没有建立起足够的信任,宋耀祖一听明晚才能拿到钱,不由有些迟疑,“你行不行啊。”
郑小三挺直胸膛,脖子一梗,“男人不能说不行!”
语罢,他担心宋耀祖反悔,又道:“你要是不相信我,那这样,一匹雪缎七块钱,现在我就把钱给你,布料直接归我,如何?”
宋耀祖想了想,七块钱正是市面上的价格,不算低了,点点头,“也行。”
郑小三倒也干脆,直接从兜里掏出二十八块钱递过去。
钱捏在手里,那真实感让宋耀祖愣住,原来赚钱可以如此简单。
不用累死累活的做搬运工,也不用看别人脸色。
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里诞生。
看着这样的宋耀祖,郑小三眯起眼,笑得意味深长,他端起一杯啤酒喝上一口,一把揽住对方的肩膀,“走走走,蹦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