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澈陪我去了医院,坐了一系列的检查,医生给我的检查报告上显示,这种病虽然严重,但我的病因就目前的调查情况来看,问题不大,我算是溶血性贫血患者当中,很幸运的一个。
林澈向我保证,医生绝对不是他的托,我盯着他看,事实上,这个时候我是一心一意全部相信他的。
我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路过的一个姑娘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激动地过来问我是不是沈之涵。
林澈在电梯口等我,见此情景,立刻压低了帽子走过来搂住我,低头对旁边的姑娘说了句:“不是,我老婆没沈之涵那么好看。”说完便快速拉着我离开了。
我跳到林澈身上,抱着他的脑袋说:“那等我的病好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等什么啊?现在就结,随时都可以。”林澈抱着我往外走,替我扯了扯帽子挡风,“之涵,我最讨厌的事就是等待了,我等了你这么长时间,不能再等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来个什么人和我抢你,如今我媳妇名气越来越大,出个门都要担心会被影迷认出来,你说我能放心?”
从医院出来,林澈的助理赵文开车送我们去机场,林澈把我的链条包套我脖子上,告诉我要去杭州。
“去干什么?”
“见家长,娶媳妇之前,不得正式拜访下?”
我心里有点忐忑,既高兴和林澈公开,又想起温以安,回去看见他,我怎么说?虽然他会祝福我和林澈,但他心里会难受,这我也知道。
外婆外婆,大家直到现在仍然认为我和温以安是一对,温叔叔温阿姨更是一直拿我当儿媳对待,我回去怎么和他们交差?
不过和林澈在一起,无论是什么样的困难,我都心甘情愿地去面对,你知道的,真正爱上一个人时,完全可以不管不顾。我庆幸的是,我爱林澈,林澈也爱我。
回杭州的时候,因为晕车,再加上最近的老毛病,我差点又睡过去了。
林澈轻轻地拍着我的头,让我靠在他肩上睡一会儿,到了的时候,他叫我。
到家的时候,我还没敲门,外婆就站在院子里了,她正在和隔壁院子里的温阿姨聊天,我和林澈走进来,好不尴尬。
外婆诧异,看见我和林澈,她问:“团子,你怎么回来了?你腿不是受伤了吗?现在好了没?”
我和她做着鬼脸,林澈代替我答道:“外婆,受伤的不是之涵,是之英。”
“啊!是之英啊!那她现在如何?”
“已经康复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林澈回答。
外婆拉着我的手细细地看我,问我脸上的那个小疤痕是怎么搞的,又说我最近瘦了不少,脸色也不好。
我注意到另一边院子里的温阿姨,挥手和她打招呼,她看向我的眼神,有些疏离和不高兴,但温阿姨脾气很好,要不然也不会生下像温以安那么好的儿子,她还是和我挥手回应了下,借口说有事要出门了。
温阿姨走后,我们跟着外婆进了家门,南方的冬天温度不算太低,加上今天是难得的晴天,外公约人去钓鱼了,家里就外婆。
外婆打量了林澈好一会儿,问道:“你们两个,一起过来是为了什么?”
“我们……”我抬起手,刚想给外婆看下我的戒指,告诉她,我们正式在一起了。
林澈抢先一步答道,“外婆,我和之涵,想结婚了,这次过来,征求下您和外公的意见。”
“征求我们的意见?”外婆对林澈这个请求没有丝毫的惊讶,但是她立刻拒绝了,“我们不同意。”
“为什么?”我问外婆,“是因为温以安吗?”
“团子,我以为你不知道,看你还拎的挺清楚的,可你又糊涂了呀!二十多年来,你也这么大了,我们都说让你和以安一起让你和以安一起,你不听,我们每个人,都希望你们这两个孩子能幸福,我们都清楚,你和以安是最般配的。团子,你怎么就不清楚,自己对以安的心思呢?”
我抬起眼看着外婆,她问的是我怎么不清楚自己对温以安的心思,并非是温以安对我的心思,可是我对温以安,我的心思不明显吗?我对他绝没有爱情。
“外婆,我爱的人在我身边,我爱林澈,你知道的。”我回答。
“傻丫头,你怎么比我这个老太太还糊涂呢?”外婆拍了下自己的双腿,“团子,你自己想想,你从小到大,每次离开家,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以安,你所有的事情,温以安总是第一个知道,你被外公教训时,赌气谁也不理,但以安说一句话哄哄就好。
以安被你温叔叔打时,你抱着他替他挨了棍子,他没有因为被他爸打伤心,倒是你看他被揍,和你温叔叔置气,闷闷不乐了一个星期……这些小事你自己没有发现,我们每一个人都看着眼里,近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对以安从小到大的喜欢,我们比你清楚多了呀!团子,这种情感,不是亲情可以说明的,你……”
“您别说了!”我有点激动,被外婆这么一说,倒是自己有点不知所措了,可是我自己对别人是什么样的感觉,难得我自己都分不清吗?
仔细想来,可能真分不清,在我当年和林澈相遇时,我也从没想过自己会陷进去,直到离开时才发现自己爱他。
老天爷知道,我真的被自己这种想法吓到了,我真的真的不爱温以安。
林澈看着我,眼神有点复杂,他生气了,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但他随后便牵起我的手让我坐下来。
林澈对外婆说:“外婆,可能您不知道,之涵十八岁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中间有点小插曲,但是她从十八岁到现在的二十二岁,我们相爱着,和温先生,没有关系。”
“瞎说!团子去美国的时候,以安特地申请了工作去陪她,那时候你在哪里?我且认同你说的,你们在一起四年,但是以安对团子,那是二十多年的感情,亲情爱情友情,他把这些都给了团子,你那区区四年,能比得了?”
这下林澈有点没话说了,就像他和我说过的那样,唯一会让他觉得有压力的情敌,就是温以安
我和温以安之间的这份青梅竹马的感情,是林澈缺席我人生这些年来,无法替代的。
我平静下来,拉着外婆的手说道:“外婆,您在我爱的人面前,说我如何爱另一个男人,不太好吧?”
“团子,你别犯糊涂!当初我们就不该一再纵容,让你去玩玩以后收心,你看你现在傻成什么样子了?你能保证和他在一起,你以后不会后悔吗?”
“我不能。”我摇头,今后的事谁也无法百分百确定,“但是外婆,可以肯定的是,假如我现在没有和林澈在一起,我会后悔一辈子,我爱他比爱我自己多。”
外婆坐到沙发上,半天没再说一句话。其实她对林澈的印象不坏,如果没有温以安,想来她应该会很乐意接受林澈。
这时外公拎着桶和鱼竿进院子里了,我从落地窗那里看见他回来的身影,看上去他心情还不错,估计有大丰收。
保姆把他拎回来的桶收好,他变推门进来。
外婆把这些事都和外公说了一遍,外公自然也是不同意我和林澈结婚,他们可以接受我和林澈暂时处对象试试,但是结婚,尤其不是和温以安,这件事情,要让大家消化都太难了。
“团子,你想好了吗?这样的话,你温叔叔温阿姨那边,你怎么交差?”外公问我。
“这种事我总归要和他们说清楚,还有温以安,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们,但是我必须和林澈在一起,我找到自己的真爱了,你们真的不能祝福我一次吗?”
“团子,你知道以安的事情吗?”外公坐下来,语重心长地看着我问。
“他怎么了?他不在家?”
“以安去美国了,在你生日那天走的。这段时间来他心情一直压抑,我们大概都猜到你们的事情不妥当,原本打算叫你回来,早点和他把事情定下来。以安偏说你和他不合适,他早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外公说,“团子,你知道以安说这话的意思吧?他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他是不想让我们怪你,这样的好孩子,你错过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我有点难受了,心被搅成一团,生日那天,温以安零点给我打的电话,竟然是告别的。那是温以安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和我告白,说他爱我,言外之意却是再见,他要离开这里。
林澈扫了我一眼,拉起我的手满脸诚恳地对外公外婆说:“外公外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我全力照顾好之涵的,我向你们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这又是你如何能保证来的?就算你可以,你的父母呢?你的家庭愿意接受团子吗?”外公问,“我说过,我从不希望团子以后嫁的多好,她妈妈当年要嫁豪门付出的代价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不允许团子也重复这样的悲剧!”
“不会。我和之涵,我们两情相悦,对等的情感不管放在哪一种关系中,都是最好的。”林澈说着,又低下头去,“并且,恕我直接,外公外婆,我和之涵,我们已经登记领证了。”
“什么?”外公外婆惊的从沙发上跳起来。
林澈说起谎,还是相当逼真的,至少我看不出破绽。
接下来,生米煮成熟饭,外公外婆责备几句感叹几句,林澈就认错几句保证几句,他告诉外公外婆,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已经带我去和他父亲见过面,父亲非常满意,巧妙地避开了他母亲的事。
无奈既然说都结了,外公外婆固然气我们的冲动,也不会让我们再去离了,这样下来,这门亲事他们虽然不满意,到底还是同意了。
退一步说,他们对林澈各方面也没有任何不满,只不过在他们心中,温以安太好了,无法替代。而像温以安这样的好人,我错过了。
晚上我去给温家赔罪,温叔叔和温馨姐都去美国,他们自家的公司里上班了。
我进去找温阿姨时,温阿姨什么话也没说,我走到她面前,和她说对不起。
过了半分钟,温阿姨问我:“团子,你这句对不起不该和我说,以安也不会想听到你这样说。”
我知道温以安不喜欢我和他道歉,但是我也不能为了这份歉意,和他在一起,这样的选择丝毫不明智,反而对双方都不公平。
“你想好要和林澈在一起吗?”温阿姨问。
我点头。
“嗯,”她也点头,“那孩子家大业大,是比我们以安要优秀,团子,我不怪你,谁让我儿子曾经对你死心塌地呢?不过以后,你和以安保持距离罢,我不想看见我儿子一直栽跟头。”
“好,阿姨,我知道的。”
“以安现在很好,团子,没有谁离开谁不能好好过的,何况这么多年,你们也从来没有真正以男女朋友的身份相处过,这对他来说,是平常不是失去,你们都要努力生活,他也会找到新的爱人。”
说到这里,温阿姨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她似乎很难过,末了在我们告别时,温阿姨才告诉我,这些话,是温以安让她转述给我的。
温以安早就知道,我会带林澈回来,他暂时还忘不了我,体面地离开,对他来说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