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婚纱店,我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自己的家,在首饰盒里翻了好久,才找出那条都快被自己遗忘了的珍珠项链。
起初在海边度假时,林澈给我做这条项链,我还满心欢喜,每天戴着它。
后来得知林澈是何如静的儿子,我以为他之前接近我,对我忽冷忽热全是为了不让我破坏何如静和沈振的关系,就把它扔在一边再也没管过了。
现在看见它,它让我觉得特别害怕。我甚至还在幻想那些话会不会是林澈故意让何如静说给我听的。
这时候温以安给我打来电话,他说要接我去吃饭,但我不在学校,问我跑哪儿去了。
我听着温以安的声音,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刷刷地全部掉了下来。
然后我一边擦眼泪一边努力调整状态,告诉他我现在在家。
一个小时后,温以安过来了我家。
我们坐在房子外面的遮阳伞下,他盯着我看了半分钟,然后问道:“沈团子,你最近情绪越来越不好了啊!刚才哭什么呢?”
“你怎么知道我哭了?”
“拜托,我看着你长大的,你再怎么会装,瞒得过我?就算是看不见你,听你声音我也能知道你过的好不好。”温以安看着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我翻了个白眼,不屑地撇撇嘴,“别搞的一副你大我很多像是长辈的样子。”
说完以后,我又沉思了起来,再抬头问温以安:“你觉得林澈喜欢我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温以安的浓眉轻微地皱了一下,眼神也变的认真起来。
“你说有没有?”
“说不好。我对他又不了解,不过沈团子,我感觉你是越陷越深了。”
我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但也没有否认温以安说的话。“沈振和何如静下周举行婚礼。”
“我听说了。”
“温以安,我有一个疯狂的计划,打算在他们的婚礼现场来个破坏,撕开这俩个人虚伪的嘴脸。”我和温以安对视了一眼,然后我把眼睛瞥到游泳池那边,继续说道,“但是我今天,突然没有那样的勇气了。”
“你是想在他们的婚礼现场,公开你和林澈的关系?因为你知道,你爸和何如静最在意的,是他们的脸面。团子,这样做不值得,你想过后果吗?他们只不过是再一次被你破坏了婚礼,但这也无法阻止他们在一起,而别人会怎么看你?”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必定是温以安了,他清楚我的所有想法。
我自己也想过这样的问题,但我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我问温以安:“你会怎么看我?温以安,你也会讨厌我吗?”
温以安如画一般的清澈眉眼舒展开来,他把手伸过来揉着我的头发,“沈团子,你自己说你这么多年来干过的坏事还少吗?我什么时候真正讨厌过你?”
“那不一样,我之前做过的坏事,都不是真正的坏事,和现在这个一点儿都不一样。”
“既然如此,你也知道这是真正的坏事,那就收手。团子,你自己想想这些天,活在仇恨当中,你快乐吗?”
我不是特别快乐,但我不想收手。
温以安看出了我的顾虑,他保证他一定不会讨厌我,永远和我战队。
我抱住温以安,开着玩笑说自己被他感动的快要哭了。
这时候我家院子的门突然来了,我以为是阿姨从外面回来,直到林澈走到游泳池对面,说了句“兄妹情深啊”我才把头回了过去,看见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我站起来,这时候面对林澈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项链的事情,竟然特别心虚。
林澈往我身边走来,我心虚的样子,貌似让他感觉像的捉了奸一般。他拉住我的卫衣帽子,把我揪到他身边,然后问温以安,“你们在干什么?”
温以安轻轻一笑,在折叠椅上坐直了身体,“和我妹聊个天而已,林公子火气有点大,等下让阿姨给你炖点冰糖雪梨降降火。”
林澈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些许冷笑,“原来兄妹聊天,都喜欢抱在一起的啊!沈之涵,你需不需要给我个解释?”
“不需要。”我抬头看着林澈,鼓起勇气说,“我和温以安不是兄妹,但是林澈,咱俩即将成为兄妹了,这一点你不是不清楚。”
林澈好看的眼睛此刻显露出来的眼神,跟刀子似的,让人不寒而栗,不过他很快就把心里的怒气收了起来,“那好,哥哥来接妹妹回家。妹妹,你和你的竹马约会约完了吗?”
温以安朝我看过来,他看出我不愿意和林澈一起走。就站了起来,把我从林澈身边拉了过去,“不好意思啊林公子,我和我的青梅妹妹还有事没处理完,等下我把她送回去,就不麻烦你了。”
说完温以安拉着我,我俩就往院子外面走。
林澈在后面平静地说道:“沈之涵,我以为你这段时间有多忙,忙着和你的竹马约会,是吗?”
“是!”我突然转过头去,朝他肯定地回答着,然后和温以安一起,迅速离开了。
走出院子,温以安松开拉着我的手,嫌弃地说道:“沈团子,你至于那么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我没说话。
他继续说:“为什么不敢面对他?”
“你刚才看见的,温以安,他喜欢我吗?”
“不知道,我眼瞎。”温以安说完这句,示意我上车,我们两个一起离开了。
我和温以安转悠了好长时间,我突然想起下午还有英语课,然后温以安大发善心,陪我去学校一起上课了。
英语老师在讲台上给大家讲解课文时,我和温以安就坐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回忆着上中学时,每次我的英语作业都是温以安帮我写的。
其实温以安也是个学渣,但他比我高三个年级,经常出国的缘故,他的所有学科中,唯有英语比较擅长。我上初一时他已经读高一了。
我们在一起聊起了许多小时候的事,其实是温以安有意帮我,把停留在林澈那里的思绪拉回正轨。
上完课后,我们一起去了陶艺店,把之前做的陶艺拿了回来。虽然我的登记卡被林澈扔掉了,但是店里存了信息。
我抱着温以安坐的灯罩,反复问他为何如此心灵手巧。
温以安觉得这词用在男生那里是贬义,意在讽刺他娘,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从店里出来时,温以安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季筱筱。
温以安看了我一眼,我把装着陶艺的袋子递给他,说自己去趟洗手间。
等他打完电话,我回来问他,“你有事吗?”
温以安摇了摇头。说送我回家。
我伸手去拍他的肩膀,从他手里把袋子拿过来,“哎温以安,你能看出来我有没有心思,我当然也能看出你。季筱筱找你有事对不对?快去吧!别让你的真爱等急了。”
温以安沉默了一会儿,一个大男人还优柔寡断的,我表现出了嫌弃。
然后他给我拦了个车回家,自己开车去找季筱筱了。
我回到家里,没想到林澈还在这儿。刚一进门就和他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他看见我手里拎着的陶艺,二话不说就把它拿了过去。拆开来以后,林澈随手把它往客厅的墙上一扔,我还没反应过来,碎渣就已经溅了满地。
“沈之涵,你挺有能耐的啊!既然这么有能耐,你也可以把碎片捡起来慢慢复原,是吧?”
“你神经病啊?”我很生气,又有点害怕,看他发这么大的火。
“我神经?!”林澈按住我的脑袋,“沈之涵,你这么会玩,我不是在陪你玩嘛!你的竹马哥哥,知不知道我把你给睡了?要不要我去提醒下?”
说着林澈又冷笑了一声,见我低着头一声不吭,他的手从我的头顶下滑转而去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大的我仿佛都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牙关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迫使我的眼睛对着他看,我把眼睑垂下去盯着自己的鼻尖,他就又加重了力道,“不对,沈之涵,抱歉我说错了,我猜温以安应该不知道我们两个的事,更不知道你一边和他玩着暧昧一边往我床上爬,我没猜错吧?”
“那又怎么样?”我带着恐惧不服气地回应林澈,“对啊温以安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咱俩的这点破事,可如果走漏了风声,必定有很多人对这些事儿感兴趣,林澈,你敢让大家知道吗?是你不敢还是我不敢?”
这个问题成功地刺激到了林澈,他讨厌被人威胁和施压,捏住我下巴的手再一用力,把我甩在了地上。
“沈之涵,我果然是小看你了。我警告你,跟我玩我可以陪你,你要是敢破坏我妈的婚事,我们这辈子都可以搅合在一起慢慢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