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在的天气里,人说一句话,都要有哈气出来,着实还太冷了点,蔺玉锦披上披风,便坐在那里等候着景元的到来,又在昏昏欲睡之际,这才听见敲门声,忙出了来,果真景元正在门外含笑的看着自已。
二人去了后山,那里人迹罕至,又不怕王公大臣看见回去多嘴多舌,蔺玉锦着实有些冷,景元便伸出手将她搂入怀中,并且用自已的手为她御寒,没了冷风刺骨,身上顿时多了几分暖意。
终于走到一处平缓处,景元先扶着蔺玉锦小心坐了下来,随后自已一跳也是坐了下来,二人并肩携手看着前方,这时候往下一看,天地都是雾蒙蒙的模样,只是那辽阔无边,依旧让蔺玉锦心生向往。
二人也并未说话,只是十指相扣,终于等到了第一缕阳光穿过天际,来到他们面前,只见远处骄阳似火,红通通一片,只看了一会便觉无比刺眼,低下头缓了一会,再抬起头,太阳有往上升了几分。
“总有一天,朕也要如同这太阳一样,光耀大地,让万民百姓受其恩泽。”
蔺玉锦看着这意气风发的帝王,终是忍住了想说,这清晨的太阳就像一个蛋黄酥里的鸭蛋黄之类的话,也只是笑了笑,将头靠了上去。
忽又想起有些不合规矩,往后挪了挪,不曾与景元并肩,沉陷在自已壮志凌云的景元自然没有发现这些,只是用手环过她的肩,抱住她,“到那时,会是你陪在朕的身边。”
“好。”
直到太阳全部升起,这山底的雾气才逐渐消散,依稀能够看清下面的台阶,蜿蜒向下,一眼下去,仿佛没有尽头。
“我们昨天就是走了那些阶梯上来的?”
蔺玉锦有些不敢置信的指向下面的道路,景元站起身来,点点头,“是呀!不然呢?我这个真龙带你飞上来的?”
说完又搓搓手,“我们快回吧!这天气也太冷了。”
说完就拽着蔺玉锦的手往回走着,本想在这继续呆一会的蔺玉锦,转念一想也到了那些大臣起床的时间,他们或多或少都会介意吧!索性也就跟着景元回去了,回了房间又歇息了一会,这才随着众人下山。
不一会就走了中央,只见昨天未曾上山的那些都在半中间等候,众人行过礼,蔺玉锦又去搀扶着杨掌珍,不紧不慢的跟着陆尚荣走着。
下山的路要比上山的好走的很多,总感觉好像刚下来就到了山脚一般,蔺玉锦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蜿蜒的阶梯,以及天上高高在上的太阳,便转过身上了马车。
依然如同来时一样,走到城门处,两边便站满了百姓,马车队伍所到之处,百姓便下跪高呼万岁,一直走到皇城门口,重兵把守,人群这才散了。
入了宫,此时已经下午,随着杨掌珍回去收整衣衫,便到了晚饭时辰,早上那种感觉还在心中无法抹去,所以这饭也用不几口,匆匆的吃了几口菜,便回去了。
只见李水并未前来,而是在一旁捅咕自已那个步摇,蔺玉锦这才想起,今年她和高洋都是要去考女史的,蔺玉锦小心的将房间的烛台点亮,这时候李水也未曾感觉,依然沉迷在内。
见此,蔺玉锦只好掐着时辰赶紧去膳房拿了两个馒头,生怕李水是饿着肚子睡觉的,做完这一切,便拿起一本书,倚靠在床旁,看了起来。
这是一本从杨掌珍那借来的,上面说到瘟疫盛行的时候,前朝选择用香囊装一些药材挂在身上,但是后来太医院发现,这药材太少,根本不当事情,所以人们就将香囊鼓鼓囊囊的,更有甚者从头到尾,挂了五六个。
并且上面的插图,让蔺玉锦一下笑出声来,这才惊醒一旁的李水。
“哎?玉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一出声,蔺玉锦放下手中的书,笑看着她,“在你沉迷制簪,准备日渐消瘦的时候就回来了。”
李水起身,抖了抖身子,看向窗外,“这都这个时辰了,外面还能有晚饭了吗?”
蔺玉锦有心逗逗她,就故意说道,“啊?你没去吃晚饭呀!这时辰早就收走了,你今晚只能饿着肚子睡觉了。”
像是应景一样,李水的肚子叫了一声,于是她揉着肚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到床上,这时候蔺玉锦才从一旁拿出那两个馒头在她眼前晃了晃,李水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还嘴硬,真不是心疼我吗?”
蔺玉锦作势收了回来,“才不是,这是晚上我怕饿,自已收着的。”
话音刚落,李水就上来抢,几个回合之后,那馒头还是落在了李水手里,在那心满意足的吃着,两姐妹又是疯闹一阵,这才落了烛,沉沉的睡去了。
只是此时的宁圣宫里,还是灯火通明,太后正等着皇上的到来,自回来之后皇上那面政务繁忙倒是没有时间来给太后请安。
今个还是太后派人几次去请,这才约好晚上过来,景元看完最后一本折子,抬起头,只见已经是这个时辰,赶忙传来肩撵,前往宁圣宫。
入了宁圣宫,不等请安,只见佩竹带着所有人都出去了,太后招呼着景元来自已身旁坐下。
这时佩竹送进来几盘点心,让皇上就着茶水吃下去,填填肚子,景元这面刚拿起一块,就听见太后在那面一边拨着茶水盖子,一边说道,“听说,你早上带了那丫头并肩去看日出。”
景元刚放入口中的糕点还来不及咽下,就听见了这句,连忙咽下去,这一下就呛到了喉咙,太后见此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上前来,一下一下帮着景元顺气。
“你以为到了后山,便没有眼睛吗?好在是有人来告诉了哀家,若是让外面那些心怀不轨的知道,还不指你的脊梁骨。”
又喝了一口茶水,景元这才顺过来,这事情本是他理亏,因此也并未出言狡辩,只是讪讪的道了一声。“是。”
太后见着景元好了,又亲自去为他倒了水,“这事,哀家也不怨你,不管怎么说,还有哀家在这替你挡着悠悠之口,但景元,在草原上,哀家从未管你,你不喜欢她们侍寝也就罢了,可如今回了宫中,就不能再继续如此,明白吗?”
这些景元心知肚明,只是一直不愿意去想,如今太后把它挑明了说出来,景元就不能再当做不知道,也如同方才一样,低头称“是。”
“如今,你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她的生母又不尊贵,不体面,好在你还年轻,但若是过两年,依旧无所出,这就是你的一个问题,能够惹得他人诟病的问题。”
景元依旧点点头,方才那个感觉十分味美的糕点,也没有了那种味道,太后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见着景园明白,便让他退下了。
随后,第二天就传来了妙良人侍寝的消息,消息传到蔺玉锦耳中,她也只是手中一顿,但依然做着手头的活计,这些厉害关系,太后和景元早就已经和自已讲清,而自已也想的通透,所以这心中倒是没有什么不忿的。
侍寝后第二天,妙良人再去吉欢宫请安,又是将何小良冷嘲热讽一通,若是往常合贵妃必定会出言两句,但是她将何小良带去草原三个月,皇上连碰都没碰过,着实心中也有些生气,往日肯花的心思,倒是也淡了不少。
何小良自知理亏,也只是默不作声的不言语,谁知当天晚上侍寝的人就成为了何小良,但也只是一晚,接下来几天,合贵妃,欢荣华等后宫叫的上名字的,尽数去过养居殿,但也没有特意恩宠谁,一时之间后宫风向又变的不明朗。
只蔺玉锦几乎每晚都会收到康福送来的锦盒,而且每隔几天她又要去宁圣宫和养居殿回禀,这样一来,后宫众人都不知道今晚的风会往那面吹,反而蔺玉锦这里的风却久久不散。
转眼到了二月末,先是女史考试,随后才是入司考试,这一天李水和高洋早早的就起了床,而蔺玉锦求着杨掌珍弄来两个鸡蛋,给二人一人一个,反被李水笑道,说是在为她们两个庆生。
而高洋乐呵的就吃了下去,随后就去了考场,这一天反而是蔺玉锦坐立不安,等着消息,二人出来后,消息也随之出来,李水如此刻苦,自然如愿,只是高洋却是差了一些,但是在高洋面上却并没有看见一丝不乐呵的情绪。
蔺玉锦起先还以为高洋是隐忍着不愿发放出来,后来发现她是真的心大不在意这些,也就随她了,司制房那面阿梅也成为了女史,何小良那得到消息,十分开心,特地拿出了体已银子,准备了一桌酒菜,将三人叫到一起,也想要把酒言欢。
几人约了时间,便一起去了目梅轩,何小良早就在此等着,见着三人忙让宝环出去守着,有消息立刻来报,虽说把酒言欢,但这是在宫中,谁又真敢喝的醉醺醺的,都是浅尝了两口,多吃了几口菜就算结束了。
宝环等人进来收拾过后,四人靠在一起,蔺玉锦只见何小良猛的扑在自已面前,抱起自已的脸,仔细的看着自已说道,“你说皇上是胖了还是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