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也正是蔺玉锦愿意相信郑芳华话的原由,在宫中太过孤高一人反而有些避嫌的意思,再多的话蔺玉锦也就不愿意细说,毕竟现在一切还未能实现,总不好告诉所有的人。
但是她知道杨司珍素来聪慧,若是再多说几句就怕要让其猜到了端倪,蔺玉锦赶紧转换话题道,“方才那木簪是您做的第一支吗?”
杨司珍不妨被猛然换了话题,还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就掩饰了自已的不自在,“是呀!”
见杨司珍只回了这两个字,可见是不愿意过多谈论这些,也就不再提起这些,又闲谈了些其他的,见着天色以晚,便回了自已的寝房,这四处走了一圈,困意又已经涌现,略熟悉一番也就歇下了。
第二天不等蔺玉锦起床,秋心就如同往常一样,准备了水来服侍,蔺玉锦本以为是明香,并未在意,后看清是秋心这才立马起了来,“你的伤还好吗?”
秋心微微一笑,将那水盆放在一旁,“已经全好了。”
说完还自已抿了抿嘴示意,蔺玉锦见着她面上虽然还微微有些红,但是那伤痕都已经消退结痂,面色也好的很,这才放心,但还是不忘叮嘱一番,这面洗漱闭,又去瞧了阿木一回。
她伤的极重,那手虽然也伤了,但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好好调养着,就能恢复如常,如今阿木也醒着了,由一同入宫的小姐妹喂着喝药,见着蔺玉锦进来,便要起身行礼,被蔺玉锦强硬的按住,这才作罢。
说了会话,见着自已在这,她们实在拘谨,蔺玉锦也只好出了来,刚走至门口,就见到郑芳华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蔺玉锦知道她是来找自已的,所以也就不过多废话,直接将其带回自已的寝房。
一进来,郑芳华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到底准备怎么办?”
具体如何蔺玉锦自然不会告知给郑芳华,她又不想费力气编一套说词,因此也并不理会郑芳华,只说,“你怎么来了?”
郑芳华急的不行,见她还是如此淡然的样子,直跺脚,“哎呦,你还在这悠然,合贵妃与何司仪定了计谋要陷害兰荣华呢!”
这本不耽搁郑芳华什么,但是她急的是若是兰荣华真的倒台了,那后宫就少了牵制合贵妃的人,蔺玉锦在想扳倒她也是难上加难,为姑姑报仇的想法也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够实现了。
蔺玉锦听见郑芳华如此说,虽然十分惊讶,但是面上依然不表露丝毫,“如何陷害?”只是这声音中的严肃还是透露了她担忧的心情。
“她们准备在五月份各宫清扫的时候,陷害兰荣华巫蛊之术二公主,一切都准备齐全了,这还是今天何司仪前去时,我偷偷听来的。”
蔺玉锦听见郑芳华如此说,暗自想到,依照欢荣华的性子,若是有人想害二公主,那必定要掀了天去,到时候无论真假都会影响兰荣华在宫中的地位。
“你先回去吧!”
蔺玉锦知道此刻无论如何也必须要镇定下来,若是慌乱则越不能冷静的应对此事。
郑芳华也是偷偷跑出来的,生怕时间久了合贵妃找不见自已,再起疑心,也不好多呆,见着蔺玉锦如此神色,也是干着急没有办法,只得先转身回去。
望着郑芳华离去的背影,蔺玉锦倒是越发冷静,坐了下来,准备顺着合贵妃的思路仔细的捋顺一番,她既然想要陷害兰荣华,那必定是想要借着清扫各宫的机会把布偶搜出,但是凭什么栽赃给兰荣华呢?
蔺玉锦望着周遭的物品,她想到了很多,笔迹?人证?布料?动机?
是了,这些任何一个单单的东西都不能引起太大的效果,但若是将其连在一起,就让人不得不信,但是如今若只揭发出来,恐怕皇上和太后照着合贵妃多年的情愫也只能大事化小。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想扳倒她那就必须一击即中,否则还不如不做,有了主意,蔺玉锦当即前往乐文宫与之商讨。
这一去便是一整个下午,等到一切商议定,天色已经黑了,蔺玉锦动了动做僵的肩颈,闭上眼睛,由着冷风将自已吹醒,这才回了司珍房,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宫里在海边住过的老人常说,每当暴风雨来临之前,海面总是格外的平静,如今的宫中就是这样的一番景象,每人各执所司,客气非常,不论是尚宫局还是乐文宫或者吉欢宫都在等着五月份东窗事发的那一天。
这些日子,蔺玉锦仔细的调查了根院进来的孩子们,把那些幸存的借着自已的职位全部调换,给予更好的生活,病重的请了医女,并请她开始知道人脉的重要性,她不在职专研司珍房,而是各地都有意交好。
特别是合贵妃等人打压着的,不得志的她都出手阔绰,有意拉拢,而兰荣华依旧如同往常一般,表面上淡淡的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但其实背地里已经将手伸入了大半个宫殿,牢牢地掌握着自已手中的权利。
如此到了五月中旬,春暖花开太后心情好游了两次园,欢荣华惦记自已女儿喜欢听戏又请了一次戏班子,这宫里才逐渐又安静下来。
到了后宫清扫的前一天,合贵妃召集了后宫,冠冕堂皇的说了一些收整好东西,莫要丢失之类的话,随后又似笑非笑了望了一眼兰荣华,也没在多说,如此就散了。
第二日,天气极好,好像自打入冬以来第一次天气这样好一般,众人和着尚宫局等人一起在宁圣宫闲话,毕竟洒扫宫中,烟尘极大,总不好让娘娘们在屋里受着,太后就决定将众人都叫来一起喝会茶,热闹热闹。
那恬良人虽然不招合贵妃待见,但是合贵妃也是个物尽其用的,知道她蠢,总是让她当出头鸟,而恬良人倒还不自知。
偏生今天朝瑰公主可能是受了风,微微有些咳嗽,欢荣华便没了心思说笑,只看着朝瑰,合贵妃和兰荣华这两个身份高的,也素来不喜欢热闹,也不说话,她们不说话,下面地位的更是默默喝茶,谁也不敢出头。
只有纯充仪和尚宫局等人聊的很欢,一会问问膳食,一会谈谈衣服等,太后见着自家孩子开心重要,也就时不时搭上几句,这气氛倒是没有那般沉重。
蔺玉锦和兰荣华喝着茶偶尔看一眼对方,合贵妃也是和何司仪对着眼色,每人各怀心事,就在这时佩竹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快布,疾步走了上来。
四人不约而同的微微坐直了身子,迅速瞄了一下对方,又不想让人看出自已的不自在,这才又赶紧随意起来。
“太后,清扫宫女来报,不小心发现脏东西了。”
太后听闻这话,也不再歪着身子,坐端正起来,“在哪发现的?”
佩竹瞄了欢荣华一眼,这才道,“是欢荣华床下。”
欢荣华是个性子急的,一听这话,猛的上前将那上面的布掀开,只见托盘里躺着一个布偶,扎满了针,而下面的纸条正是朝瑰的生辰八字,欢荣华只觉得气血一涌,几乎要昏过去,身后的宫女见着连忙上前搀扶。
太后也看见了盘子里面的东西,大怒一拍桌子道,“拿过来,让哀家仔细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狠毒的心思。”
佩竹只得将其送上前,太后捉起那布偶,冷眼扫视了众人一圈,每人哪还有方才的笑容,此刻都噤若寒蝉,大殿里只有欢荣华抱着朝瑰直哭。
“太后,您要为臣妾和朝瑰做主,臣妾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想得罪了哪位,竟然想出这样狠毒的法子,太后。”
欢荣华凄凄惨惨的跪在地上哭诉,一旁的佩竹见太后没有说话,便上前将其扶起,“欢荣华,您快起来,朝瑰公主是太后的亲孙女,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蔺玉锦瞧着眼前这场闹剧,微微低下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合贵妃的反应,只见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护甲,满是心不在焉。
这事太后,将那纸条拿了下来道,“去给哀家查,这字迹还有这布偶的面料,都是出自谁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们都不许回宫。”
佩竹得了命令,赶紧出去查对,留下一宫的人面面相觑,太后刀子一样的眼神在众人面前扫过,仿佛如此就能看出是谁一般,太后没看见一人,那人就赶紧低下头来。
唯有纯充仪不足为惧,太后盯着她看了半晌,又转看下一个人,就在这样沉重的气氛下,每人都如坐针毡,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佩竹这才回来。
对着太后行礼道,“这字迹是兰荣华身边大宫女的,这布料是雪影纱,当日呈现之后,您赐给了合贵妃一匹,兰荣华,欢荣华,纯充仪各半匹,还有珍良人,张更衣共半匹。”
佩竹话音刚落,兰荣华就一下站起身来,身旁那宫女立即跪倒在地,所有人的目光也立即看向兰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