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片刻又听见纯充仪道,“自小在家中我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告诉我以后乖一些,不然嫁不出去,后来我入宫家里有时刻叮嘱告诉我不要被皇上厌烦,每一天我都如履薄冰,生怕皇上烦我,对着他永远是小心翼翼的,这辈子也没尝试过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说实话我有些羡慕你。”
这话听得蔺玉锦十分糊涂,最后却落得了这样一句话,“羡慕我?”
纯充仪苦笑一声,“是呀!我羡慕你有爱的人,也有人爱你,不像我只能靠着每天大大咧咧的掩盖心中的惶恐,哎呀无所谓了,进宫这么久我唯一的心思就是皇上不烦我,让我有吃有喝过好这一辈子就行。”
对于京中贵女来说,这个要求是在简单的不像话,但是蔺玉锦却十分理解她此时的心情,自小虽然父亲对自已管束不多,但偶尔也能看见父亲母亲叹气的样子,而纯充仪家里出了太后这样的人物,自然对族中女儿颇多管束,纯充仪又是一个不受拘束的,自然养成了如今的性子。
蔺玉锦这面正替她伤感,却见纯充仪一个起身,扑在了蔺玉锦身上,“不想那么多了,等到了草原上,我们去骑马吧!从前在家中每天只能和琴棋书画为伴,烦透了。”
见着纯充仪都在岔开话题,蔺玉锦也不好纠结刚才的话,也聊起了从前在草原上的见闻,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时辰,马上到了夜禁的时间,只好匆匆的出去,迎面竟是见着了马充仪。
“玉锦,这是从纯儿房里出来吗?”
蔺玉锦微微行过礼,“是呀!一听说要去那面过冬,兴奋的都不知道怎样好了。”
“纯儿就是这样的性子,快夜禁了,赶紧回去吧!”
蔺玉锦走在回司珍房的路上,回想起这两位的性子,各有千秋,纯充仪直来直往,但是对于自已想要什么,清楚的很,而马充仪虽然看起来对什么都淡淡的,但是心中自有高傲在,让人看不透。
自小没有朋友的关系,让蔺玉锦对于朋友十分看重,这种感觉是和当初还在奴正坊和阿梅,何更衣在一起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那时候还是会担心说错话,惹得对方不高兴,但是和她们在一起却更加随心所欲一些,不论如何,蔺玉锦还是希望能够这样走下去。
再出发之前,蔺玉锦和韩文又去了趟根院,自然架不住纯充仪所求在集市上带回了些小玩意,送给了纯充仪,马充仪和张更衣,那是一个小吊坠挂在荷包上面的,每人的花样不同,但是很雅致。
纯充仪不用说,第一时间就挂在了荷包上,美滋滋的左转右转,等到了出发前一夜,蔺玉锦反而有些激动,许久不见塞拉,也不知道她如今长成什么样子了,但是必定很美就对了。
第二日,收整好一切,前去服侍陆尚荣上马车,随后又和秋心,明香等共乘一个马车,也是在中间有歇息的时候,虽然会发一些吃食,但都是司膳房昨天做出来只用填饱肚子的,并不是什么美味。
好在秋心仔细,早上起大早去司膳房借了炤台做了些吃的带上,这才让二人美美的吃上一顿,不至于饿着肚子,第二天一早又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或许是此地在蔺玉锦心中太深刻,所以并不陌生。
还是那副天地广阔美丽的样子,蒙古亲王早就在此等候,远远地蔺玉锦就看见人群中那个火红的身影,照规矩只有皇上,太后才能前去,众人都要先去安顿,到了晚间在一起出席晚宴。
如今蔺玉锦是掌珍,这些不用自已动手,都要秋心和明香二人来打点,所以蔺玉锦下了马车,便在一旁等候,忽然感觉身后来了一个人,不等反应,眼睛便被蒙上,随后就是一阵清脆爽朗的笑声。
“塞拉?”
那人果真松了手,笑嘻嘻的走到了前面,二人时隔多年再见,塞拉还是那副样子,就是皮肤稍微黑了一些,可见整日里在草原上跑的缘故,还是同样的笑容。
“玉锦,你还是那么白,我黑了不少吧?”
蔺玉锦仔细打量着,“不过还是一个黑美人。”
塞拉和着蔺玉锦慢慢沿着四周走着,塞拉还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从蔺玉锦升上了掌珍开始说,一直到根院,但就是不提自已那未婚的夫婿。
还是蔺玉锦开了头,但塞拉却全然没有扭捏的模样,“哎呀!你不说我都要忘了他了,他是我们旁部落的亲王,大家都叫他尔亲王,我们自小一起长大,谁知道怎的就突然有一天去我父王那说要娶我,我又不讨厌他,就答应了。”
虽然塞拉说的毫不在乎的样子,但是蔺玉锦清晰的从她眼中看见了甜蜜的感觉,那种提起爱人,整个人都散发光芒的样子,蔺玉锦并不陌生,还记得上次来,这个小姑娘还念叨着不知道自已未来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如今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二人走了一会,算着快到了晚宴的时间,只好先回蔺玉锦的营帐去换衣裳,看见掌珍的服侍,塞拉也是由衷的高兴,她就知道玉锦必定不会再女史止步的。
两人一起去给太后请安,众妃嫔等人皆已经到了,在这就不能太过放肆,蔺玉锦只能站在自已该有的位置,而纯充仪却是对着这个蒙古格格充满了好奇。
到了时辰,随着太后一起赴宴,找到自已的位子坐下,随后无非就是些敬酒的话语,终于等到塞拉和尔亲王一起出来,二人挽着手大大方方的给景元行过礼,便到了一旁坐下。
随后太后,皇上等就是赏赐一些物品,婉郡主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看的出来佳木亲王待她很好,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不知怎的,每次来蔺玉锦都有呆不够的感觉,她知道自已很喜欢这里的自由自在,但是却必须回宫在那高高的宫墙里生活。
十一月就是塞拉和尔亲王的大婚,而这个新娘子第二天还是依旧来找蔺玉锦出去玩,仿佛要成婚的全然不是自已一般,此刻纯充仪也在这里,昨天那么多人在她还端着自已身为皇妃的体面,此刻营帐里都是相识的人,就尽然的不管不顾了。
“塞拉格格,你要成婚了,你母亲还让你这样玩闹吗?”
“你既然是玉锦的朋友,就只叫我塞拉就行,我自小这样惯了,母亲也不管我的。”
这对于塞拉来说,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却在纯充仪眼中实在求而不得,“塞拉,你会骑马吗?”
说到骑马,塞拉实打实的骄傲,“那当然,我可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那你可以教我吗?”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太好了,马姐姐总说教我,但是她要侍奉太后,总没有时间,这下可找着好师傅了,现在去吧!”
说完两人就要扔下蔺玉锦,结伴出去,却赶紧让蔺玉锦给拦下了,“纯充仪,按规矩您得和太后请旨去,而且也不能就这样在人前出现啊!让外人看了又该说你有失体统。”
几句话,瞬间让纯充仪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坐在那里闷闷不乐,见着塞拉和纯充仪和的来,蔺玉锦也放心不少,但是她可不是单纯来玩的,那面有不少的事情还要忙,便将两人留在营帐里,自已前去整理事物。
今天是来这的第二日,有不少的东西等着自已定夺,等到一切事情都准备好了,接下来只需要让秋心她们看着就行,也可以好好享受一下这面的时间了。
一时间没注意时辰,天都已经黑了,蔺玉锦站起来抻了抻腰,便往回走去,谁知刚到门口就听见不小的动静,吓的蔺玉锦快跑了几步,还以为两人打了起来,掀开营帐帘子,谁知两人在地上扑了个毯子,摔起跤来。
这一幕看的蔺玉锦简直是惊呆了,二人满头大汗,直接将外衫都脱了,可见是疯了有一阵子,此刻全都兴致大好,在地上滚来滚去,别看纯充仪自小规矩的长大,此刻疯起来可全然不像没学过的。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听见蔺玉锦说话,二人这才松开手,刚看见她进来,此刻纯充仪站起来,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摔跤啊!可好玩了,玉锦咱们一起吧!”
塞拉也是坐在地上,累的不行,但还是兴致盎然,“第一次遇见这么有趣的宫中娘娘,还以为都是刻板的不行呢?”
蔺玉锦赶紧上前将二人拽起来到一旁坐下,又取了帕子让她们擦汗,“两个小祖宗可安静会吧!这么多汗要着凉的。”
谁知这话引得塞拉呵呵直笑,然后又跑去和纯充仪说起了悄悄话,随后两人笑的前仰后合,简直都要站不起来,过了半会纯充仪笑够了才道,“玉锦,塞拉说你这样子像个管家婆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哈哈。”
这话逗的两人笑不行,可蔺玉锦感觉自已头都要大了,她怎么忘了这两个祖宗要是聚在一起,只怕营帐顶都是要掀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