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被罚还不安分些,还想着往外跑?”孟荞岍看着正密谋着打哪儿偷摸着溜出去的两人,只觉得他二人虽不和,但当真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孟晖珏道:“你又不是不知晓祖母为何要罚我们。”
孟云裳赞同道:“就是就是,再说了,祖母又不是大哥,二姐姐,我们姊妹三年未见了,总要好好聚聚不是,你这话也忒扫兴。”
素来知礼守节的孟荞岚此番也站在了她二人一边:“裳儿和珏儿说得不错,祖母一则不能将人赶走,二则又不愿我们与她相交,这才罚我们,不过是想让我们姊妹自己玩耍,二妹妹你如今怎的这般恪守礼数了?”
“哈哈”,孟荞岍看着他三人认真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捧着肚子道:“我不过玩笑,你们竟也当真,委实是......笑死我了。”
“二姐姐你真讨厌!”孟荞岚和孟云裳还好,反应不大,倒是孟晖珏年岁尚小,登时闹了个大红脸,狠狠瞪了她一眼。
三人去了远稻居,要了间楼上的雅间,说着这三年里各自遇见的趣事,偶尔掺着一两句孟云裳和孟晖珏拌嘴的声音,好不开心!
“吵什么吵?本少爷拿你两个果子怎么了?要是本少爷不乐意,早晚砸了你这摊子!”
“爷,老汉一家老小全靠这些果子养活,您拿一个两个便罢了,可您拿的是......”老汉在那少爷杀人一般的眸光注视下,最终生生将“一筐”两个字咽了回去。
事情至此却并未消停,楼上的孟云裳四人紧接着便听到了一阵噼哩哐啷砸东西的声响,孟荞岚和孟乔岍还未发表自己的看法,孟云裳和孟晖珏二人已然自窗户处提着轻功飞身下去,前者手中长鞭顺势落下,后者则跑过去将跪在地上的老汉扶了起来,躲开了孟云裳的鞭子可波及的范围。
一通行云流水般的配合,让孟乔岍看着很是咋舌:“啧啧啧,以前觉得他二人是死对头如今看来,还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孟荞岚笑道:“我们都是孟家人,自然性情相投。”
孟乔岍愣了愣,旋而愣颔首道:“没错,都是孟家人,长姐,咱们也下去瞧瞧。”说着,也不管孟荞岚作何感想,拉着她就往楼下奔去。
“哪个狗东西敢管......郡......郡主!”那位少爷兀地被人甩了一鞭子,破口就要大骂,一转眼看见那片红衣,登时便住了口,磕磕巴巴地喊了一声。
孟云裳眸色一凛,手中长鞭又是一扬一落,方轻轻启唇:“本郡主让你滚了吗?”
那位少爷刚抬起准备溜得步子不得不不情不愿地收回来,战战兢兢地看向孟云裳:“郡、郡主,在下只是来收些利息的,毕竟这条街属于我们家管辖保护。”
孟云裳不认得眼前之人,可不代表孟晖珏也不识得,此人曾当街调戏过他家长姐,想不记得都难:“你们家?本少爷可是记得,上京城府尹姓李,与你孙家可没有干系!当街豪取强夺,欺男霸女,你这可不是头一回了。”
孟云裳听他如此说,手中长鞭又落到了他身上,“本郡主好好吃个茶,你居然敢不长眼地撞上来,扰本郡主清净,简直该死!”
孙家公子吓得腿都软了,直接给她跪下了:“郡主,在下......”
孟云裳却不大乐意听他说话,他一张嘴就被她不耐烦地打断:“本郡主今日身上没带银两,你知晓该如何罢?”
“是是是,这是在下孝敬郡主的,还望郡主您莫嫌少。”孙家少爷忙不迭让小厮取出几张银票,双手奉给孟云裳。
孟云裳接过数了数,这才点点头,让他滚了。
“老汉谢过蜀中郡主。”卖果子的老伯作势就要跪下给孟云裳磕头,堪堪被孟晖珏眼疾手快地给扯住了:“老伯,不必谢她,她一向无法无天,可不是为了帮您,这钱,您收着,算是她方才毁了您摊子的赔偿。”
孟晖珏很自然地就打孟云裳手中取过那些银票塞进了那老伯手中,老伯激动得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看着二人两眼泪汪汪,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孟云裳被看得耳根子微微有些泛红,转过双眸不再看,却见着孟荞岚和孟乔岍往他们这里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讨厌的身形,孟云裳两步走上前,扬了扬手中的长鞭,道:“本郡主当是谁呢,正好,今日一道收拾了。”
说着,长鞭扬起,还未落下之际,孟乔岍却突然挡在了前面,孟云裳见状大惊,却也来不及再收,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慕容灏忙抱着孟乔岍往旁边闪过,堪堪躲过了她的鞭子。
“二姐姐,你做什么?”孟云裳忙上前将孟乔岍一把扯过,心有余悸道。
孟乔岍却定定地望着慕容灏,没有言语,一旁也是心有余悸的孟荞岚上前道:“方才下楼时,也不知台上何处洒了些水,岍儿跑得急,险些摔下来,是荣王爷救了她,咱们自然不能恩将仇报。”
“孟云裳,你那脾性就不能改改?”孟晖珏自然也看到了方才那一幕,定下心神上前对上孟云裳就没有好脾气,当然,对上慕容灏更没有好脾气,“荣王爷,若是本少爷没记错的话,方才那位,是成国公府的旁支公子罢?”
言下之意,被揍也是你活该!
上京城孙家,背靠国公府,而成国公府,又出了个贤妃,孙家在上京城作威作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说贤妃和他这位荣王爷完全不知晓,估摸着孟家先祖打棺材板里爬出来都不能信!
慕容灏甚是尴尬地抬手见礼:“此番是本王没有处理好家室。”
孟云裳冷哼,将孟乔岍往自己身后一扯,隔绝了二人互相视量的眸光,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孟荞岚看着孟云裳的动作,宠溺地摇了摇头,才转向慕容灏,道:“古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荣王爷贵为皇子,如今又得封荣王,家可不能不齐啊。”
“......”
别看孟荞岚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总是挂着一副平易近人的笑脸,讽刺起人来,可是不输孟晖珏。
“本王受教了。”也不知慕容灏是不是用自己的脸的糊过城墙,脸也不红,心也不跳,这便也罢了,竟还能笑呵呵地抬手,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让孟云裳看着就觉佩服,不过佩服归佩服,仍改不了他这个人很惹人讨厌的事实。
孟荞岚柔柔一笑,对他此话不予置评。
“平日不见你们如此齐心,今日倒是对我的恩人一致对外了。”孟乔岍总算是回了神,不满道。
孟晖珏:“本少爷还是很讨厌她孟云裳的好么?”
孟云裳:“彼此彼此,本郡主也很是厌烦你。”
“哼!”
“哼!”
言罢,两人同时甩头,看上去真的就是谁也不乐意搭理谁,谁看谁也不顺眼,但行为却又诡异的一致,一致得可怕,双生子也不见有如此默契。
“行了行了,莫闹了。”最终还是孟荞岚出面当和事佬。
孟乔岍扒开孟云裳对慕容灏道:“荣王爷,不若同我们姐弟一道,算是今日您救了荞岍的答谢。”
“这......不大好罢?”慕容灏看着齐齐瞪向自己的孟云裳和孟晖珏,他委实没有办法在如此两道仿若要吃人的眸光注视下说出那个“好”字来,虽然他很想说。
“无妨,您救了岍儿,自然该要答谢,孟家家规如此,荣王爷就莫要客气了。”最后还是孟荞岚出面,直接拍板定音,孟云裳和孟晖珏有异议也只能乖乖闭嘴。
敬重兄姊,这也是孟家的家规。
“荣王爷,来,您尝尝这道辣子酸甜比目鱼。”
“是啊是啊,还有这个咸香辣子甜米糕,可是远稻居的招牌呢。”
“............”
但,家规没说,要敬重荣王爷慕容灏。
于是乎,慕容灏便被孟云裳和孟晖珏给合手整了,看着面前的呈上来的一道又一道非正常的菜品,他吞了吞口水,悄然看了眼孟乔岍和孟荞岚,但孟晖珏的眼多尖,能让他躲过去,“荣王爷看我长姐和二姐姐作甚?她们两个可是不能吃辣的。”
紧接着,也不知是上天故意为难他,还是孟家姐弟故意刁难他,孟乔岍应和着他二人点头道:“没错,我与长姐皆不能食辣,打小便如此,是以我与长姐几乎是一点辣也不沾的。”
孟云裳道:“是啊,荣王爷,本郡主听说您素来喜好食辣,几乎是无辣不欢的,这才吩咐掌柜的特意做了这些菜品,专为感谢您的。”
“......”
他是偏爱辣食,但这玩意儿,它看起来还正常,可这名字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是正常的菜品罢?可,孟乔岍说:“荣王爷,他们两个惯会吓唬人,您就安心罢?”
慕容灏最终还是在孟云裳和孟晖珏两人“十分温柔”“万分感激”的眸光中将那些菜品尝了个遍,还做出了“十分好吃”“我很欢喜”的模样,二人才见好就收地饶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