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城。
城主府前的几里处此时已围满了人,人群中间是一块巨石,巨石中间插着一柄通体墨黑的长剑。此时,剑柄上雕刻着黑色的飞龙,精致而古老,隐隐散发着寒气。
人群开始按耐不住躁动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陨剑?真霸气!”
“我要是能得到它,怕是做梦都能笑出来。”
“就你?做梦吧,这陨剑是小爷我的!”
“各位。”人群的某一处让开了一条路,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走过来的是一位身穿紫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他墨色的长发用玉冠起,严肃的神情令人群渐渐的平息下来。
“各位,欢迎来到天下城,我是天下城城主江景义。”江景义道,“既然各位都已来到天下城想必也是听说了本城主立下的规矩,谁能拔出陨剑就是我天下城的座上宾!”最后一句话他加重了语气。
寥寥几句就令人群再次躁动起来!
“请各位安静下!”江景义走到人群中间,“在拔出陨剑前先请各位来我城主府稍作休息,待本城主摆下宴席好好款待各位一番!”
“多谢城主!”众人齐声道。
城主府内景给人一种清爽美妙的感觉。不同的阁楼前都有一座假山,假山旁有一条小溪,小溪清澈见底。本以为城主的府邸装修会很富丽堂皇比平常的富贵人家也还要贵上几分,竟没想到却是清凉廉洁。
众人对城主起了几分敬意。
待江景义让下人安排好众人之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文渊阁。
雕花红木门旁种着一些花草,江景义在推开门之时,旁边的草丛似乎动了动。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推开了门。里面的布置就如书房一般,大量的书放在靠墙的书柜上,四周挂上了书画,位于书柜的右边是一张方桌,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
江景义并未走到桌旁,而是对着书柜道:“行了,出来吧,你要躲到何时?”
话音刚落,书柜的里侧走出一位手持折扇的白衣少年。
“爹。”江常之喊了一声。
“哼,原来你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爹。”江景义轻哼一声。
“爹,都是孩儿不好,孩儿这次也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才跑出去的……”江常之道。
“趁着我忙的这几日你倒是好,偷偷的跑了,还知道回来!”江景义打断了少年的话,“你是为了何事才跑的?”指责归指责,自家儿子偷跑的原因得知道。
“是关于我儿时的一个朋友,爹,您还记得季长谨吗?”江常之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说。
当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江景义皱起了眉头:“季……长谨?”
“没错,爹,他是被皇上下令捉拿的那个人,且他的内力完全消失了。”江常之微微叹了口气。
“原来被皇上下令捉拿的人是他?”江景义沉默片刻。
江常之紧紧的盯着已将眉头皱成了川字的江景义,他拿不准爹是否会念旧情帮助季长谨。
“以他的身份皇上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江景义开口道。
“爹!”江常之见他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焦急的开口道。
“爹,这次那么多人冲着陨剑而来,您也看到了,如果名震一时的陵怀王无法回来,那么天下注定不会太平!”江常之咬牙道。
季长谨不能被埋没,如果没了他……这天底下又有谁能够得陨剑治天下?
“荒唐!”江景义大怒,“这天下怎么就不太平了?皇上还在皇都和大臣治理朝政呢!你这个逆子!”
“爹,”江常之捏紧拳头定定的看着他,“求您了,帮帮他吧!”
“常儿啊,你就是太过优柔寡断,一个男人怎么能如此这样?!如今他带罪在身,我更不可能帮助他!为了一个几年未见的朋友,你是想把整个江家都拉下水吗?!今日你为了帮他不顾江家,不顾城主府,后日你怕不是要把这天给翻了去!”江景义满眼怒意,在说这番话时更是怒气冲天。
“不成气候的东西!”江景义一拂袖扬长而去。
“爹……”
江常之跌跌撞撞的走出这座门,几息的时间江景义的身影已完全消失了。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那白衣的少年,微风轻拂过少年的脸庞似是安慰般。
“为什么……”少年喃喃道。
他忘不了江景义临走时那眼中闪过的一丝失望。
青翠欲滴的竹叶轻轻飘落,落在了少年的肩头,少年的身体微微颤抖。
他竟没想到爹他会为了一个名誉拒绝帮助他!在需要时便百般维护和讨好,不需要时就选择舍弃。
他站直身子,眼中闪过坚决,朝文渊阁的反方走去。
映入眼帘的三个大字,天净阁,这是江常之的住处。他推开门,精致低调的房间出现在眼前,最里面的圆木桌旁坐着两个少年,他们的身边停放着一紫一青两柄长剑。
“叶淮,古离。”
“怎么?是你爹没同意?”叶淮看向江常之淡淡的说。
“你知道了?”江常之愣了愣。
“呵,你把你的内心所想都放在了脸上我能看不出来?”叶淮轻笑一声。
“你……”江常之不再和他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向古离,“古离你没事吧?”
“死不了。”古离淡淡的道。
虽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脸色白的不似人。
“都这样了还敢这么说?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叶淮冷哼一声。
“呵,这么关心我这个亦敌亦友的人?”古离没和他斗嘴。
“你死了到时候别人还指责我杀了你。”叶淮接茬道。
“长谨……我,”江常之面露犹豫之色,“我恐怕帮不了你多少了,,不过我会尽力的……”
“唉。”叶淮轻叹一声,“我早就料到了,这也不能怪你和你爹,有的时候我真觉得你就像个女人,说话婆婆妈妈的不干脆。”
江常之俊脸微红,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叶淮抢先说出口:“行了,古离你这么淡定不会是在等什么人来救你吧?”
古离拿起桌上的一个白玉杯为自己倒了点水:“我能等什么人?我不会那么早就死的,要死也是在你后面。”
“哼,嘴硬。”叶淮抢过古离手中刚倒好的茶一饮而尽。
“叶淮,你!”古离沉着脸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里有一丝怒意。
“嗯……好茶。”叶淮微微眯了眯眼。
江常之无奈的看了看这两个人,他觉他有时候就像个老妈子。
转眼便到了夜晚,今夜的月亮被乌云所覆盖只能照射出微弱的光亮。
此时江景义站在窗前,负手而立,他身后的桌子上放着一张黑色的信纸。
良久,他长叹一声。
“常儿,不是爹不帮你,而是……唉。”
江景义看着窗外夜空中被乌云遮住的月亮不再言语。空中被掩没的星光就像是原本透彻的双眼变得浑浊。
今夜,许多人必定不会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