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岳城,红河旁。
司空锦将洛怀吟放在树旁,微微喘气。他身后的树林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太好了,我们已经到红河了,离西城不远了。”
江常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两个时辰内他们从天下城到无岳城,一路走来竟畅通无阻,实在令人惊讶。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叶淮他们即便打败了那几个女人,怕也会受不小的重伤。
“司空锦,你送洛怀先走吧,我回去帮他们。”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叶淮的安危,叶淮内力尽失,古离重伤,他们岂是那几个天雪宗心狠手辣的女人的对手。即使现在洛怀吟危在旦夕,也比不上叶淮与他多年的情谊。
“你回去?你去了也是白去,左右不过是再多一条人命去送死罢了。”
司空锦看着他冷嘲热讽道。
“你!”
“叶淮是我多年的兄弟岂是说抛就抛弃的?!”
“你只顾你师妹,别忘了她的命能留到现在还有叶淮和古离的功劳!”
司空锦冷冷地看着他始终不曾说一句话,现在的他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对着一个人狂吼不已。
“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你再怎么看不惯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你要去便去就是了,我也没拦你。”
“你这么担心他,你是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面对他最后一声的质问,呛得他愣在了原地,他正要再次发作,只见他们背后的树林左右摇晃起来。
一阵微风拂过,却令这些树木不住的摇晃,发出“沙沙”声。
这微风在拂过他们身旁时,令三人僵在了原地。明明只是微风,但里面却隐含着一股冷冷的阴气,突然,微风变为了劲风,凌冽的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树叶纷纷落下,在离地面只有毫厘之距时,它们变得像野兽般狂躁,划破了黑夜的寂静!
它们打着转儿,如天女散花般,密密的朝司空锦和江常之刺去。
当它们近身时,他们才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这些树叶如剑一般锋利,刺破了他们的衣袖。
“不好!”
司空锦低吼一声,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暗器从树林深处飞出!
两人纵身一跃,躲开部分暗器,司空锦抱起洛怀吟,和江常之一起闪到树木身后。
许多暗器插在了树干上和地上,司空锦微微探头一瞧,竟多数是长刀和袖箭。
等等,袖箭?
片刻后,没了暗器的声音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江常之从腰间扯下折扇展开,一用力,旋转着飞向树林。突然,数十支袖箭飞出,江常之见状连忙运气,操控折扇躲过。他伸出手,四指并拢,大拇指内扣,化为掌,将折扇用内力吸回。折扇在他手中合起,再打开,此时,里面竟多出了几根骨钉,他再次将折扇扔出去,骨钉飞出,穿过袖箭中心,数秒后,袖箭裂成两段。
“之前在天下城与雪天女对战时,怎么不见你用?”
司空锦见状,微微皱眉道。
“那雪天女浑身是毒,有毒功护体,我这骨钉没法近身。”江常之从树干后走出,朝林子里大喊,“江湖传闻袖箭锋利无比,今日我瞧怎么也不觉得你这种破铁有何用处!”
这话说得嘴欠,却也不见得树林里有人出来。江常之见这里头的人不理会他,脑中思绪百转千回,干脆这么干……
“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丑,只会些下三滥的手段!”
话刚说完,周围泛起了黑雾。本就是夜晚,这下眼前更黑了。
“喂,后面!”
司空锦无奈地探出半个身子提醒,他怎么到现在才发现这小子还具有无赖和嘴欠的属性。
一个人影出现在江常之身后,一把短刀直直砍向他的头!
江常之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转过身握住这个人影的手,狠狠一拽,刀脱了手,人影闪出这雾阵,停在原地。
没一会,烟雾散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红衣女子。红色的长袍裹住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只露了一张精致艳丽的脸。但是这张脸却白的不似人,像是常年待在黑暗不见光一般。
“好久不见,焰煞女。”
“好久不见,江常之。”
红河数里外,两名女子骑着马狂奔在丛林小道上。
月光打在女子身上,一红一白。白衣女子俏丽,红衣女子妖媚。
“阿菁,过了红河就是断鸿桥了,在正午前我们一定能到天下城。”
红衣女子偏头朝白衣女子道。
“希望如此,难保中途会不会发生变故。”
白衣女子微微点头,父亲传书尽快让她们赶往天下城,陨剑之事已被传得沸沸扬扬,多少门派眼红着,只怕有人抢先一步拿走陨剑。
她们一起抬头看向数百里之外的天下城的上空,隐隐散发着荧光。刚刚那青色剑影直入云霄的景象令她们震惊了好久。
她怀疑那是六年前失踪的青霄孤剑。如果是青霄孤剑,怎么会出现在凌晨的天下城中。
“阿澜,陨剑的出现极有可能会令归隐的剑仙也重出江湖。”
“那就麻烦了。”
两名女子加快速度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一年前的手下败将还敢出现在这里。”
江常之不屑地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后者则是冷冷地看着他。
红衣女子身上散发出一股戾气,阴冷的目光瞟向他:“一年前,如果不是你们,焰楼就不会受伤,也不会修养至今。”
“要怪就怪你们太操之过急了,你说的你还能再伤到我么?”
江常之“唰”地打开折扇,骨钉全部露出。
“一年过去了,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红衣女子说,“一年前,季长谨中秋劫宫之事可是在江湖上传遍了,皇上还下了通缉令。不过,他如今的功力怕是不比当年了。”女子话锋一转,司空锦在一旁听得迷糊,可江常之不傻。
“这事是你们做的?!”
话音刚落,数十步之外的人已经消失,只见残影出现在女子面前,折扇抵在她的脖子上,只需轻轻一擦便可见血。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如果是我们做的,他早就活不过一个月,把你的扇子拿开!”
女子拍开折扇,向后一跃,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毒:“不过,总有人去收拾他,只仅仅这些还不够!你们所欠我和焰楼的、毒仙门的十年也还不完。”焰煞一抖长袖,十支袖箭已出现在手指中,她朝江常之的面门丢去。
“季长谨,今日竟没和你一起?是在和天雪宗的天雪女缠斗吧!”
江常之不屑地打掉袖箭,冷冷地道:“天雪宗和天冥联手,毒蝎门已落败,不找个盟友吗?”
刺耳的嘲讽令焰煞双目瞪圆,怒气不可抑制地爆发出来。
“焰楼已快到天下城,一个天雪女就够他喝一壶,你觉得他还能撑多久?”焰煞运起内力,袖箭上泛起黑气,“就算他使用青霄孤剑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毒蝎门总舵。
黑漆漆的影子在微弱的烛火下微微移动,那是毒蝎门的大长老毒魔炎。
他刚醒不久,他的身前跪着一个探子,正双手捧着一纸书信。
“呵呵呵,季长谨内力尽失,江常之被困红河,鬼剑之女危在旦夕……哈哈哈!”
大长老看到最后竟笑了起来,这是他今年露出的第一个笑容,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焰楼就快到天下城了,我倒要看看季长谨能撑多久!”
那个人的亲传弟子,也是唯一的大弟子,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