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夫妻二人到的时候,沈阳已经在那儿喝茶了,还是一副斯文中略带些木纳的表情,仿佛今天到香水铺里不是来谈生意的,就是来喝茶的,喝完茶就要拍拍屁股走人的样子。
“久等了,和我相公在院子里干些活,忙着忙着就把时间给忘了。”希文不好意思的说。
“没关系,反正我也要在你这香水铺里待一会儿,如果进来了就走了,我爹还会让我再来的。”沈阳无所谓的说。
“你对做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吗?”希文好奇地问他。
“不止一点兴趣都没有,说多了甚至会有些反感,这种感觉你懂吗?”
希文点了点头说:“当然懂,这种感觉就好像你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刚要睡觉,外面就有人来叫你吃饭,不吃还不行的感觉。”
一听希文的话,沈阳眼睛都有些亮了,连声说道:“对,就是这种感觉,抓心挠肝的让人难受得很,偏偏一股火无处可发,只能憋在心里。”
“既然你对做生意这么不喜欢,你爹为什么还非要让你做生意呢?”苏断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办法,生在沈家的男儿,每一个都要会做生意,因为我们家世世代代经商,绝对不允许出一个另类,也是我自己有些奇怪,从小生长在经商世家,偏偏对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反而对教书这件事痴迷。”沈阳喝口茶水对苏断说。
“我们家之所以在镇上买房子就是因为我媳妇说要让孩子上学堂,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要上学堂,不要像我们两个一样大字不识,吃了没文化的亏。”苏断说。
“即使是女孩子,你们也要送她去学堂吗?”沈阳问苏断。
“当然送,我们倾家荡产的买这房子就是为了让她有入学的便利条件。”苏断说。
沈阳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希文说:“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有如此觉悟的女子。”
希文笑笑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满腹诗书的人和头脑空白的人是不一样的。我希望我的孩子做一个有眼光有发展,有前途的人,即使是女孩儿,她想考举人我也会支持她。”
“从科举允许女人入考之后,来考试的女孩儿屈指可数,我一只手就数的过来,我希望能看到你的孩子出现在科举考试上。”沈阳也笑着说。
“如果她自己愿意的话,会的。”希文说。
苏断见两人聊得投机,轻咳两声,吸引过二人的注意力后说:“咱们还是说说香水秘方的事吧。”
“好,那请问你们是怎么想的?”聊过教育开始聊生意的时候,沈阳像又变了一个人一样,又变回了那个斯文中略带木纳的人,还隐隐的有些厌恶和不耐烦。
“是这样的,香水的秘方,我们是不打算卖的,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合作。”希文说。
“怎么个合作法?”沈阳不懂经商,他以为只有愿意和不愿意,没想到还有其他方法。
“这也只是我一个大概的想法,就是我带着我的香水铺合并到你的胭脂水粉行里,你开店铺你做老板,我和我相公还有我弟弟,弟妹给你打工,帮你经营你的铺子,你先在铺子里帮我们忙一忙。只是表面上的那种忙一忙就行,让你爹看到你也是能做生意的,到你爹对你松懈了你就完全可以做你的甩手掌柜了。”希文说了自己的想法。
“那赚来的钱怎么分配?”沈阳问希文。
“香水的佣金我们抽百分之八十,你店里赚来的钱我们抽百分之十五你看怎么样?”希文问沈阳。
“你们先忙吧,在帮我沏壶茶水,让我坐在这儿好好想一想。”
苏断给她沏了一壶热茶就和希文去院子里了,苏方和二丫也各忙各的。
到了午饭时间,苏断准备做饭,问希文“媳妇,你说咱们做饭是带他份还是不带他份呢?”
“带他的吧,不管合作成还是不成。吃顿饭总没什么的,都这个点儿了,咱们做饭不带他份好像不太好。”希文说。
“我倒是不在乎带出他那份,不过是多一点米多一双碗筷的事,只不过是恰巧今天咱们家没有什么好菜了,粗茶淡饭的,我怕他吃不惯。”
“没事,咱们家有两个孕妇,寻常的饭菜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把他那份带出来。他喜欢吃就吃,不喜欢吃就算了。”
苏断按照自家平时的饭菜量多做了半碗米的饭,又多炒了两个菜,感觉差不多了才进店里叫大家准备吃饭。
沈阳也没推辞,跟着苏方和二丫便来到了后院儿,很自然地端起碗来和大家坐在一起吃饭。饭吃的差不多时,他才开口说合作的事。
“您贵姓?”沈阳问苏断。
“我姓苏,叫苏断”。
“我今年还没成亲,您应该比我大,我就叫您一声苏大哥吧。”沈阳说完便对苏断说“我觉得您内人刚刚说的合作办法行不通。”
沈阳话一说完,苏断和希文心里都咯噔一下,早就想过他不会同意这种合作的方式,毕竟沈家家大业大,那么大的店铺开在那儿,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让他们外人得了利。但是听到这些话从沈阳的嘴里说出来,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波动。
沈阳放下筷子又喝了一口水,抬头对希文夫妻俩说:“我有一个办法,不知你们夫妻俩是否有兴趣听一听。”
“请讲。”苏断说。
“我们不用在镇上新开一家胭脂水粉行,整个县的胭脂水粉用的都是我们沈家的,咱们镇上现在已经有了一家沈氏的胭脂水粉行。多开一家也是无用,毕竟镇上用胭脂水粉的人家有限。开的再多能卖出去的货也就那么多,一个店卖和两个店卖并无区别。还多了一份店铺钱和人工钱。”
希文和苏断对视了一眼,有些云里雾里。
“按照你们说的办法,我需要再开一个店铺,承担一个店铺的各种开销。然后再雇佣你们卖我们家的胭脂水粉和你们希望香水铺的香水,我觉得这样有些多此一举,不如我把镇上的这家沈氏胭脂水粉行给你怎么样?你带着你的香水直接加入到我们家胭脂水粉行里,我用我们家水粉行的地契换你香水铺的地契,以后那个店就是你的了,你照样开你的香水行不过是带卖胭脂水粉,我就负责给你供货,给你提供店里的佣人,到了年末,你从你的总开销里给我相应的分红就行。”
“你们沈家的胭脂水粉行那么大,用来换我这个小院子,你是认真的吗?”希文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阳说。沈家在镇上的胭脂水粉行希文和二丫刚去过没几天,光是前面的一个店面就有他们整个希望香水铺加上后院大了,就别说全部了,估计全部面积都算上,能有他们希望香水铺再加上院子的几倍大。
“当然是认真的了。这是我刚刚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办法,你怎么会觉得我不认真呢?”沈阳一脸奇怪的看着希文说。
这回轮到希文懵了,摆摆手对二丫他们说:“你们先忙吧。帮我沏壶热茶。让我在这儿冷静一下。”
二丫赶紧去帮她沏茶。
沈阳站起身来对希文说:“那你先想着,我先到胭脂水粉行去看看,你若是想好了就带着地契来找我,若是你觉得我说的方法不行,便不用来了。你若不来,我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苏断和苏方送沈阳到店门口,见他走远了,便赶紧关了店门,回到院子里。
“媳妇,他不会是个傻子吧?”苏断直接坐在希文旁边夸张的说。
“我现在也不敢确定了,这种人要不然就是傻,要不然就是极度聪明。我现在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不过这么大的好事,突然间砸到了我身上,我需要缓一缓。你们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吗?”希文看着眼前的三人说。
“有没有猫腻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在想,沈家的那个房子比我们家的这个房子要大多少倍。”二丫一脸深思地说。
“所以呢,到底大多少倍?”苏方猴急的问。上次去打听的时候,是希文和二丫两个女人去的,他们两个男人留在家里看店。所以他们根本不能理解希文和二丫现在心里的震撼感。
“怎么说呢,后面的院子我们没有看到。但是就他们前面的这个店。比同心酒楼只大不小。”二丫说完苏断和苏方都惊呆了。
“同兴酒楼可是两层的。”苏断说。
“沈家的胭脂水粉行也是两层的。”二丫说完苏断再一次沉默了。自家的香水铺还没有同心酒楼一楼大堂的一半大,沈阳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
其实希文也一直在想这个问,但想来想去觉得四人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值得他图的。难道真的有这么大的好事落到了自己头上?希文始终觉得有些虚幻。伸出手掐了掐身边苏断的胳膊。
“嘶,好疼啊,媳妇,你掐我干嘛?”苏断捂着自己的胳膊问希文。
“我觉得有些不现实,掐你一吧,看看疼不疼。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希文一脸认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