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宋琳琅心乱如麻,因为苏沐瑶的那一席话她的心现在彻底乱了。
不会的,不会的,顾微之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宋琳琅也说不准。自己从来也没有看清过他的心思。顾微之向来是一个喜形不怒于色的人。
《治国策》有多么的诱人,她即便不知道,也从原主一家被残害这件事可见一斑。
苏沐瑶确实是戳穿了自己的疑惑。三年的光阴对于一个堂堂太子涞水多么宝贵,顾微之为何会浪费这么长的时间去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清水镇,当什么教书先生。
难道真的是他口中所说的那样,单纯因为有事,所以潜伏在清水镇。
可能这所谓的“事”,便是为了得到她的《治国策》?
马车摇摇晃晃,“哒哒”的马蹄声仿佛是催命的噪音,让宋琳琅的心里莫名不安起来。
又想到前几天廊下的那个拥抱,宋琳琅一时头痛不已。
好像有人拿着一把小锥子“空空空”地凿她的脑袋。等到马车到了宋府的时候她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一阵。
脚步虚浮地往院子里走,在院子里翻晒这药草的江米看见她脸色不好,步履蹒跚,忙走上前去询问:“小姐,您怎么了?”
“无碍,想来是吹了风,头有些痛。”宋琳琅揉着太阳穴道。
“我先进去睡一会儿,要是晚上还没醒,你就不必喊我了。告诉前院也不用等我吃饭。”宋琳琅声音喑哑,自己撩了帘子走到了卧房。
江米不放心,也跟着进了屋里,服侍她脱下衣裳,卸去发髻。
看她眉头紧锁的样子,江米不禁心疼道:“小姐到底是个女儿家,这么些事情都是她一个人管着,难免有身子难以支撑的时候。哎。”
宋琳琅昏昏沉沉之间有梦到了那天在太子府的廊檐下,顾微之面色清冷的将她包在怀里。
她仿佛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味。宋琳琅脑子里却想起苏沐瑶对她说的话。
于是她鼓起勇气问道:“微之,你为何要到清水镇去啊。”
顾微之低下头来看着她,嘴角慢慢牵出一抹微笑道:“因为我想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宋琳琅的心里忽然一紧,声音也不由得带了几分微颤:“什么东西?”
“《治国策》”顾微之话音落下就松开了她。
离开了他的怀抱的宋琳琅被冷风一吹顿时不复刚才温暖的感觉。
“你如何知道《治国策》在我这里呢?”宋琳琅声音颤抖道。
实际上什么所谓的《治国策》她根本没有看到过,其实那根本不过是一个骗局。当年宰相目睹自己因为这一本书而犯下的错,就连夜将那本书焚毁了,根本没有留下。
而这些人却还在谣传《治国策》是让流落在外的她藏匿了。
“不然你以为我去清水镇是因为喜欢你?”顾微之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宋琳琅凝视着着朝思暮想再熟悉不过得脸,忽然间后背发凉。
之间顾微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睁着眼睛,目眦欲裂地问道:“《治国策》哪里!”
宋琳琅还是摇头,她真的不知道为真么会这样?顾微之原来打从一开始就是再骗她?
她睁着眼睛感觉自己就像是脱离了水的鱼一样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犹如野兽般可怕的男人。
忽然她的心口一疼,宋琳琅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胸膛。那里插着一把雕着鸢尾花的匕首。
匕首前面早已没入她的胸膛,殷红的鲜血将白衣服浸湿了。而匕首的尾部是一只来自对面男人的手。
宋琳琅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而顾微之只是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匕首拔了出来。
飞溅的鲜血喷射状洒出,像是洒落的珊瑚珠子。
宋琳琅的身体直直地栽在地上,她依旧睁着那双眼睛仰视着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来人,将她给我扔出去,前朝罪臣之女,免得脏了我的地方。”顾微之看着她连余光都没有多停留一下。
宋琳琅趴在地上感到胸口那里有一个大窟窿,寒风呼呼地往里面灌。
正当此时谁在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屋子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看开她这一觉睡了很久。
下一秒她就用手抚摸着胸口,那里完好无损,并没有一个窟窿。
倏地,坐在床上的宋琳琅就留下泪来。那梦未免也太真实了些。让醒来之后的她都有些后怕。
梦里的顾微之那么绝情,说的那些话让她永远也忘不了。
后脑嗡嗡嗡地疼,她无力地重新倒在床榻上。泪水顺着眼角没入鬓边,冰凉一片。
一日天已大亮,江米将收在屋里的草药拿出去晒,可是奇怪的是,一贯早起的宋琳琅却还没有动静。
江米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放在手里的东西走进去。
宋琳琅果然躺在床上,只是两颊异样的潮红。江米一瞧便知不好了。
伸手一探她的额头果然烧得厉害。想来是昨晚就起热了。
都怪自己,小姐刚回来的时候看着脸色就很不好,她还以为休息了一个晚上就能好。
没想到小姐成了这样,江米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身为大夫,好歹是小姐调教出来的,怎么这点常识就没有了。
匆忙端了水来,拧了手巾放在宋琳琅的额头上。然后江米又就地取材拿了一些退烧的药草到小厨房里煎。
不巧小骨头今日哭闹,李英子就抱着她来到进宝院想到宋琳琅这里来走走。一贯她这个小姑子最会哄孩子开心呢。
谁知道刚一进院子,,人影也没见着。还是小骨头喊道:“嘟嘟——嘟嘟——”
“咦?嘟嘟不在吗?”小骨头趴在李英子怀里,脸上还挂着泪珠儿问道。
江米听见声音,拿着煽火的扇子就走了出来看见李英子便道:“夫人,小姐发着烧呢,我正给她煎药。”
“嘟嘟生病了?”小骨头道。
“是啊,要和苦苦的药呢。”江米转身又回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