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小小的清水镇注定不太平,一直盯着这里的人见有不同的信使朝着京城方向而去。
他不敢擅作主张,快马赶去三墩县城报信。
坐在案首后的黑衣女人正在看书,似乎颇有闲情,听到信兵所报,她嘴角微微一抿,嗤笑一声:“终于要有所行动了吗?去,想办法把信原样抄一份回来。”
信使领命而去。
屋子里又进来一个男人。
那男人不敢抬头看黑衣女人,好像女人是从地狱而来的凶神恶鬼。
“主子,京城福来酒楼的事情还要继续追查吗?”
黑衣女人顿了顿,冷笑道:“查,当然要查下去,能做出这般好吃的菜的人,必定不一般呢。如果抓到她,记住,我要活口。不管你用了什么法子,只要能够让她或者见我就是了。”
女人的语气漫不经心,仿若说的不是一条人命,而只是一个玩物。
男人身子一颤,莫名想起女人是如何笑着杀人的,身上再次怕到发抖,他连滚带爬地出了屋子。
身后女人便呵呵笑了起来:“古人果然是一群没用的废物呢。”
且说宋琳琅翻过墙头,蹑手蹑脚地进了绣楼,就把自己反锁在屋中,一搭上左手手腕的胎记,整个人便都沉进了医疗空间中。
一旦知道了天命之毒解药的配方,再将配药都找齐了,这药便不是很难配制了。
难的是,这天命之毒的解药并不是一颗就可以万全了,而是要吃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彻底清除毒素。
一旦哪一天断药,天命之毒便会来势汹汹,变本加厉,三天之内就能让人暴毙。
可宋琳琅一次只能做五天的量,多了,一是她的配药没有这么多,二是,药性也会有折扣。
宋琳琅抿了抿嘴,眼神幽暗起来,这么说的话,她还是不能做完解药就离开顾微之,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呢。
她自己倒是不怕的,反正她已经确定了,她的一颗心已经完全都牵挂在顾微之身上了,不管他是个教书先生,还是皇商之子,或者是太子。
即使不能与顾微之一起,但是心有所系,就无所畏惧。
可是陈金枝和宋灿、李英子怎么办?
宋琳琅一面制药,一面皱起了眉头。
不管如何,得想个法子保全家人安全。
好在现在大燕四海升平,这个《治国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只要现在能保住顾微之的性命,大燕就乱不起来,清水镇也乱不起来。
只要清水镇不乱,那么陈金枝和宋灿夫妻俩的安全就有保障。
宋琳琅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来也不开门,陈金枝都快急死了,揪着红豆就逼问。
红豆委屈地直掉眼泪:“太太,婢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姑娘近身伺候一直都是让江米来做,有什么话也都是跟江米说,婢子根本没法近身啊。”
张嬷嬷狠狠地瞪了一眼红豆:“姑娘不要你谨慎伺候,这是你的失职,你倒好,还赖到姑娘身上来了。江米呢?去把她给我叫来!”
红豆很怕张嬷嬷,闻言哭得更厉害了:“江米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红豆抽抽噎噎地道:“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江米还在的,可是今天早上醒过来,婢子就发现江米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张嬷嬷,这跟婢子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陈金枝吓得脸色苍白,她一把抓住了张嬷嬷的手:“江米的来历清楚吗?是不是她把琳琅给哄骗走了?”
红豆擦了擦眼泪,趁机告状:“太太,那个江米惯会做戏,整天花言巧语,哄得姑娘只听她一个人的话。这几天都跟姑娘同进同出,还守着房门不让婢子进去看姑娘呢。”
陈金枝被唬了一跳:“我的琳琅!江米这个丫头是何居心,是不是她把我的琳琅给带走了!”
她急忙忙地就要遣人去官府报官:“得赶紧把这个丫头给抓住。谁知道她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一向很理智的张嬷嬷也慌了手脚,忙遣了麦子去面馆通知宋灿和李英子。
正是乱糟糟的时候,宋琳琅开门出来了。
陈金枝当时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身子一软,差点就软倒在地,幸亏张嬷嬷眼疾手快,将她给扶住了。
“我的儿啊!”
陈金枝猛地扑过来,未语泪先流:“你是不是想要吓死娘啊!娘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吓得都六神无主了,你要是再不出来,娘就让人去报官了。”
宋琳琅哭笑不得,她扑进陈金枝怀中,破天荒地撒娇道:“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江米几句话怎么能骗得住我呢?”
陈金枝欢喜得已经忘记要罚江米了,看到宋琳琅脸色苍白,便心疼得不得了:“这几日你忙着给人治病,这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先去吃饭,麦子做了你喜欢的菜。”
还是红豆想起了江米:“姑娘,江米呢?怎么没见江米伺候姑娘啊?”
张嬷嬷也一脸严肃地道:“江米竟然敢哄骗姑娘,任由姑娘的性子行事,婢子回头一定要狠狠地罚她。”
宋琳琅只好找了个借口,道:“嬷嬷,你可千万不要去罚江米,我这几日觉得身上不舒服,但是赵家又离不得人,只好让江米替我随时去看着,今日一大早,天不亮,我就让江米去赵家了。”
红豆疑惑起来,江米一大早就走了吗?今日轮到她打扫院子,她起来的时候,就连大爷和大奶奶也没去面馆呢,江米走得还真早。
既然宋琳琅发了话,张嬷嬷也就暂时不去想着惩罚江米了。
反而是陈金枝,听到宋琳琅说身上不舒服,当即脸色又白了几分:“琳琅,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宋琳琅为了让陈金枝安心,只好道:“娘,我自己就是大夫,我还看什么大夫去?我就是太累了,只要好好休息就没事了,你就不要担心啦,我现在就去赵家看看赵家姑奶奶如何了。”
陈金枝拦住了她:“先吃了饭再去,吃饭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