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微之眉头一皱:“当真?”
燕老六连忙点点头:“真的不能再真了,公子,属下是看着那王妈妈喜气洋洋从宋家出来的,这才跟上去,使了银子打听出来的。说是这次宋太太松口了,那王妈妈就赶紧让睢阳府城的陈家领着人过来相看,”
顾微之讶异地道:“睢阳府城?那么远的人家都要过来相看琳琅啦?”
燕老六有些幸灾乐祸:“说是在秋收节上看到了宋姑娘的厨艺和人品,就想着要给自家的小儿子聘娶宋姑娘呢。”
顾微之瞪了他一眼:“还不赶紧继续护卫宋姑娘去!要是再露了行迹,让宋太太厌恶你,我就罚你回京城清洗一年的恭桶!”
燕老六吐了吐舌头,赶紧下去了。
妈呀,公子可真凶啊。
顾弦之可不怕顾微之发脾气,她在床上“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哥哥,你这就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想着给琳琅姐姐抬高名声,却没想着琳琅姐姐的名声响了,却有这么多人看上了琳琅姐姐。”
顾微之宠溺地弹了弹顾弦之的脑门:“臭丫头,这么多废话,你再多嘴,我就让人把你送回京城……”
“我才不清洗恭桶呢!”顾弦之苦着小脸,不情不愿地嘟囔道,“仲平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着他家厨娘做的小点心了。”
顾微之轻笑一声,他的妹妹还是个纯真无暇的小女孩呢。
如今朝中局势暗潮汹涌,边疆南夷蠢蠢欲动,再有陈国在旁虎视眈眈,大燕的日子实在是算不上好过。
可作为太子,顾微之如今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能感觉得到,体内的天命之毒正日日夜夜侵蚀着他身体的每一处。
如果宋琳琅再不将解药研制出来,他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远在京城的太子幕僚们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一封接着一封的密信从京城汇集到这个边陲小镇。
但幕僚们也知道,再急也没有用,这个时候只能听天由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身上了。
而这也比先前的悲观绝望好太多。
之前为了太子所中之毒,幕僚们不敢大肆声张,只能暗地里遍访名医,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如今好多了,最起码还能有个指望。
京城里也大多有好奇这宋琳琅是何方神圣的,查了半天,却原来是个乡野小姑娘,只听说厨艺了得。
有幕僚在信中直荐,说宋琳琅这样的人不该埋没,建议太子殿下收为己用。
顾微之对此一律嗤之以鼻,他当然是要收为己用了。
可他的这个收为己用和幕僚们所认为的收为己用可不是一回事儿。
顾微之嘴角勾起了笑容,宋琳琅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半下午的时候,宋琳琅终于从自己的空间里出来,而门外江米也一直坚守着。
宋琳琅见江米困得头都不停地点来点去了,便推了江米一把。
江米立马惊醒:“红豆!姑娘吩咐不能进去打扰!”
一瞧是宋琳琅,江米便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姑娘睡好啦?”
宋琳琅不答反问:“红豆来过了?”
江米点点头:“说是来给姑娘送茶水,婢子没让她进来。”
宋琳琅皱了皱眉头,这个红豆,行迹越来越可疑了,她的视线越过隔壁的高墙,叹了口气,看来是时候去找顾微之谈谈条件了。
“你先回去睡吧。我这里不需要你守着了。一会儿吃完了晚膳,你陪我去赵家一趟。”
江米忙答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宋琳琅便唤人过来伺候。
红豆欢天喜地地跑过来,还拿着巾子和热水,道:“姑娘要不要擦把脸?”
宋琳琅冲着红豆招招手:“我还没睡够呢,之前我让江米守在这里,我看她都困得眼睛要睁不开了,就让她回去睡了,你来得正好,过来替我看着门儿,别让别人进来。”
红豆显得很高兴,似乎这样子就能彰显她大丫头的身份,连忙拍着胸脯跟宋琳琅保证:“姑娘放心就是,我肯定不会像江米那样睡过去的。”
宋琳琅淡淡地笑了笑,回身进了屋,顺手把门给反锁上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上了床,头一挨到枕头,宋琳琅就睡了过去。
她实在是太累了,这几天彻夜不眠地照顾病人、研制解药,在随身医疗空间里进进出出,已经透支了宋琳琅太多的精神了。
宋琳琅急需好好地补一补,不然,还没等研制出解药来,她自己先要垮了。
这几次连续进出随身空间,也让宋琳琅彻底掌握了随身空间的秘密。这个空间并不是任她予取予求,她每次进出空间都要消耗自己的精力。宋琳琅准备等以后再换个大房子,在家中建造一个手术室,将随身空间的设备都给搬出来,这样也就不用进出空间消耗精力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
宋琳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红豆一直老老实实地守在门前,也没有去吃饭,知道宋琳琅醒了,立马欢天喜地地去端来了热水和巾子,一面伺候宋琳琅洗手净面,一面对宋琳琅絮絮叨叨。
“太太和奶奶分别来过一次,见姑娘睡得香甜,都没有打扰姑娘,大爷也遣了麦子姐姐问过一次,说是要盘一下面馆这个月的账。太太说,让大爷和奶奶自己盘去,别来打扰姑娘。粟子姐姐过来了一次,是给姑娘送汤的,见姑娘睡得香甜,又把汤给端走了,就热在锅里,姑娘醒了就可以喝汤了。”
小丫头似乎很高兴,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了:“江米还在睡着呢,哼,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伺候姑娘的。”也知道要背地里告状。
看起来和普通的小丫头也没有什么两样,喜怒哀乐都在脸上,生动活泼。
可宋琳琅已经对红豆起了疑心,不免就格外留意红豆的一言一行。
“红豆,你怎么对江米这么大的敌意?”
红豆顿时身子一顿,有些不自然地笑道:“姑娘,婢子没有啊。”